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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人物專訪――張晏廷(晏人物/攝影師)

☞日文版

2019年臺灣在亞洲第一實現同性婚姻的合法化。在尊重多元的精神迅速普及的臺灣,有一个向社會給予變化的力量,并且受到來自年輕世代的支持――他的名字叫做張晏廷。這次張晏廷先生接受BUNBOU的東晉平的採訪。這是張晏廷先生首次接受來自日本媒體的採訪。


張晏廷(Timothy Chang),1993年出生。臺灣大學工商管理學系畢業。2014年拍攝的臺大杯男排球宣傳引起廣泛的關注。以後,纍計攝影師的工作經驗,近年以「晏人物」的名義展開活動。2018年出版的第一部寫真集『EVERYTHING』在大型書店成爲暢銷書。以後每年都出版寫真集並受到臺灣内外的關注。居住在臺北市。

訪談在2022年9月15日使用zoom進行


東晉平 非常感謝您在百忙中接受這次採訪,我一直盼望著今天的採訪。
 
張晏廷 我本來準備用日語跟各位打招呼,但都忘了怎麽說(笑) 我也非常感謝東先生向我提出這次採訪。
 
 我看到了您在Instagram的動態裏發「非常期待明天的採訪,希望自己可以好好回答」。您之前有沒有接受過來自日本的採訪?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接受日本媒體的採訪。我會講中文跟英文,但我不會日文。我知道日本粉絲們在社交媒體上分享我的作品,一直很想去日本。
 
 最近您什麽時候來過日本?
 
 已經是四年前了。本來2020年也要去一趟,但那時疫情剛剛爆發,一直到現在沒能去成。
 
 由衷歡迎您來日本,到時候我一定會帶您參觀很多地方的。
 
 謝謝您,我也非常期待。每次我去日本都受到很大衝擊,因爲不管是什麽年齡層的人,都十分用心地打扮自己,連走在路上的老公公、老奶奶都穿戴得很漂亮,讓我印象非常深刻。下次去日本時也很想要觀察日本的路人。
 
 這個觀點也很有趣呢。那我們開始採訪吧。聽説,晏老師是在上大學的時候開始攝影的,請問一下有什麽契機讓您開始攝影?
 
 在我讀大學的時候,我有一個非常喜歡的臺灣歌手。他是一個臺灣大學的畢業生,叫韋禮安。大學三年級時,我參加了他的演唱會,看到在舞臺上發光發熱的他,我感到的不是開心,而是難過。因爲他只有比我大幾歲,但已經在自己喜歡的領域裏投入跟發揮自己,而我還沒能找到這樣的領域。我覺得一個好的歌星,好的音樂家應該希望自己的支持者透過自己的音樂找到什麽,而不是只有“追星”這件事。
 
因此我也開始尋找自己想要做什麽,但不太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麽,於是那一年我一直在閲讀。在那個時期,我大概閲讀了120本以上的不同領域的書籍。透過閲讀,我相遇過很多新的東西,中間自己還嘗試過吉他。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攝影是對我很有感覺的。本來我只是一個追韋禮安的學生,但回過頭來看,有他發揮的創造性,才會有今天的我。我覺得一個好的藝人是透過自己有創造性的人生去對別人、對社會發揮很好的影響。
 
 我可能能夠理解晏老師在演唱會上感到的情緒,因爲我也在讀大學時,比較過自己跟好朋友,有過類似的感受。那個經驗讓我找到“寫作”這一職業。請問下,晏老師小時候的夢想是?
 
 我跟其他很多人一樣,從小就很喜歡看日本的漫畫。現在我最喜歡的作品是《進擊的巨人》,小時候最愛看的是《棋靈王》,我幾乎都看過有名的日本漫畫。我喜歡的東西從小到現在沒變呢。
 
大概到小學五、六年級之前,我一直想要當漫畫家,但後來發現在臺灣社會裏當漫畫家是不太切實際的。到了高中的時候,在考慮職業時,我還是想要做跟“美”有關的事情。當時我想做服裝設計方面的工作,但後來在不斷地認識自己的過程中,我意識到與做像漫畫家、設計師那樣從無到有的職業相比,自己應該更適合做在跟已經存在的人事物互動當中創造出自己的作品。對我而言,攝影正是適合自己的表達方式。

(9月在張晏廷的Instagram上公開的作品)


 在男体攝影的歷史中,有Bruce Weber、Herb Rittz等廣告攝影出身的大師們。然而,他們拍攝的對象幾乎都是白人或黑人。Herb Rittz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攝影師,不管是有名人還是普通人、年老的還是年少的、男的還是女的,他都能夠引導跟捕捉到每個人獨有的美。但,即便是Herb Rittz,拍攝亞洲人其實拍得不怎麽樣,跟其它作品的水品比起來差得有點太大。
我認爲晏老師的作品,在洗練(Stylish)地拍攝亞洲男性這一點上,與他們相比有了更多的進化。請問您尊重或深受影響的攝影師是?
 
 越了解攝影這塊領域,尊重的攝影師也越多了。最初我受到很大衝擊是來自一位臺灣攝影師,他叫江民仕。他很會用燈光,而且不只是攝影對象的靈魂,還有外貌也拍得真的很漂亮。我在讀大學時看過他的作品受到很大衝擊。在這個意義上,我最影響我的攝影師是江民仕。
當然,海外也有很多我尊重的攝影師。只是,目前我非常關心如何能夠更好地拍攝亞洲、東方面孔的人。西方人的骨骼完全不一樣,我個人感覺在打光上面會比亞洲人有更多限制。我喜歡能夠捕捉到亞洲人的魅力的攝影師。
 
 您拍攝作品時,先考慮好理念,然後再找合適的模特兒? 還是先找到有魅力的模特兒,然後再構思適合那位模特兒的作品理念?
 
 兩种方式都會有的。(拿出手帳),這本日本製作的手帳是我大概已經用了10年。當我想出作品的理念時,我會先把它寫在手帳裏,然後再去找模特兒。然而,不一定每次都很快就能夠找到適合理念的模特兒。這樣的話,先暫時保留理念,等適合理念的模特兒出現,我再把它拿出來,根據這個理念進行創作。也會有先找到模特兒,然後自己受到啓發,再浮現出各種理念的時候。
 我自己做一個之前一起合作過的模特兒的名單。當我想出一個很好的idea時,如果能夠聯想到“這個理念一定會對那位模特兒很合適”,我會跟他聯絡,然後再次進行合作。總之,根據各個情況,兩种方式都會有的。

『TANNED LOVE』(2022年)


 至於2022年夏天出版的『TANNED LOVE』,請問是先有idea還是先找到模特兒?
 
 之前我跟『TANNED LOVE』裏的模特兒(Edward/張芋圓)工作過一兩次。根據我攝影的經驗,職業模特兒或演員都比較習慣被拍攝,懂得如何掌控身體、做出什麽樣的表情會更好看的。當然不能簡單地說哪個好哪個不好,只是拍攝非職業模特兒的素人時,我會在這方面稍微感到困難。在這一點上,Edward是很有天分的。我們在攝影的時候,我不是只有單方面地指導他,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擺出很好的動作,跟他一起攝影感覺就像跳雙人舞一樣,這讓我感到十分有魅力,也讓我覺得意犹未尽。
現在在台灣的演藝圈和商業模特兒圈,男性的外貌主流是白淨跟乾淨的,像以前那種“小麥色”膚色受歡迎時代已經過去了。我平時接受別人的委託去拍攝別人想要的東西,但是要出書的話,我還是想要拍攝自己想要拍攝的東西。因爲臺灣的市場是只有日本的幾分之一(臺灣人口2356万人,2020年)。
 
 您的意思是,既然市場不那麽大,所以與其考慮如何能夠“賺錢”,還不如追求自己想要拍攝的理想。
 
 您說得對。我覺得Edward的魅力是,精壯的身體、小麥色的膚色、以及在他身體内潛在的力量。再加上,他的表情就像流水一樣充滿著變化性。所以,我跟Edward一起製作這本寫真書時,有意識地避開現在台灣商業模特兒的主流,對它做出小小的叛逆。

『TANNED LOVE』(2022年)


 我認爲晏老師作品主要有兩個非常傑出的地方。一個是,攝影師跟模特兒之間存在的平等關係。
 
有很多男性看到格鬥選手或運動選手的裸體時,通常不會擁有什麽違和感,但在“被觀賞的對象”這一語境下看到同性裸體時,卻會感到困惑的。對於Z世代以前的人們而言,這一趨向也許會更明顯的。在男性的同性社會(Homosocial)裏,長期以來存在著一種壓抑性的規範;男性是“征服的性”,而女性是“被征服的性”。
有很多男性對同性的裸體攝影感到困惑,那是因爲他們感到自己的性被放到“被征服的性”那一邊,或者有意無意地認爲“千萬不能把(和自己同性的)男性看作一個‘要征服的對象’”,甚至其中還會有些人對此表示強烈的拒絕。我個人認爲這些反應都會是來自所謂的社會規範的,或者說是被外部塑造出來的。在這一點上,Z世代已經是一種全新的人類,因爲他/她們自從記事以來,同性婚姻已經存在于自己身邊,並習慣被用智能手機拍攝。
 
現在在亞洲已經有很看上去十分洗練的男体攝影,但在那些作品裏我偶爾隱約感到攝影師跟模特兒之間的“(權)力”的不對等。在這樣關係裏,模特兒被看作“情欲的對象”,並在強者的權力下被控制跟脫衣服。當然我知道也有些男体攝影正是在這一點上被認可它的價值,我並沒有談論它的好坏。
晏老師的作品讓我深刻感到模特兒跟攝影師之間形成了一個平等、自然的關係,彼此都十分相互尊重。在我眼裏,模特兒們都很享受被老師拍攝的快樂。有很多男性不會對您的作品感到強烈的不安或拒絕,反而願意被您拍攝自己的魅力,不管他們自己的性向如何。我認爲這應該是因爲他們感到自己不會在權力的不對下被您單方面控制的,有這樣一種安全感。
 
   您說得真對。我想不少的攝影師把模特兒當作道具,這就讓模特兒感到不舒服。在攝影時,我很注意與對方互動。因爲只有對方相信我,他才能進入放鬆的狀態,我也才能夠拍出他真正美好的表情。所以,我很注意讓對方感到安全,而盡量不讓對方感到不舒服。
例如說,在我作品模特兒經常會全裸的,但在那之前,一定要先與對方好好溝通尺度,對方同意了,我們才會進入攝影環節。我最注意的就是我踫到對方身體的時候。比如,我助理會爲了調整模特兒服裝或彩妝等,會在各種情況下需要踫到對方的身體,我一定會事先明確説明我們的目的,並跟確認對方是否可以。如果保持曖昧的狀態,對方會感到不安,所以一定提前進行溝通。
當模特兒明確知道“自己不會遭遇性騷擾”、“不會危及身體跟財物上的安全”,對方才能夠信任攝影師,也才能夠感到安全地開始攝影。也許會是細小的事,但比如拿飲料給對方時,我一定會拿出沒有拆封過的罐裝水。
模特兒進入完全放鬆的狀態,我也才能夠給予更多的指令,讓他們呈現出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的更美好的魅力、表情,而我想要捕捉到它們。所以,我非常重視與對方進行溝通跟互動,在對方感到安心的狀態下進行攝影。人只有感到完全放鬆,才能夠呈現出潛在的美。

(臺大男排盃宣傳照)


 我聽説您一開始請臺灣大學的學生當模特兒,請問找人談判當模特兒是不是很難?
 
 一開始練習攝影的時候,都是身邊的朋友幫我當作模特兒。後來,作品漸漸累積下來,我就開始拿出這些作品去邀約模特兒。在臺灣有很多人都會問我怎麽找到模特兒,我覺得最重要的東西是作品集。我明確告訴模特兒自己想要製作作品集,然後給他看我之前拍過的作品或作品集。如果一個素昧平生的攝影師突然向你提出想要合作,門檻也會很高的。所以,我先請對方看拍攝我朋友的作品,然後慢慢開始出現答應我的模特兒。只要有了作品集,我可以告訴對方想要跟你一起合作爲了產出更好的作品,就這樣一直走到今天。

『Escape』(2019年)


  我認爲晏老師作品傑出的第二點是,讓人們從性向(sexuality)這一框架裏解放出來。很神奇的是,您的作品讓讀者根本不會介意模特兒的性向,完全不會想到這方面的事情。這同時還會解放觀看您照片的讀者本身的性向。
尤其,在2019年出版的『Escape』裏的兩個模特兒,他們的關係看似是情人、也是兄弟、還是好朋友等。這讓讀者自然地理解性向,或者人跟人親密的關係本來是非常多元的。運動選手出身的身高一米九的模特兒林宜增跟舞蹈者的刺刺的組合也非常完美,我覺得這本作品集一定會動搖大家擁有刻板印象式的既成概念。
 
 『Escape』就是非常重視這一點的作品集。我從小到大一直覺得我們很多時候會被放到三种大標簽的框框之中;親情、友情、愛情。
 
 您的意思是不是,我們不知不覺被灌輸這三种情感應該是被明確區分的?
 
 是的。但我覺得事實並非如此。例如,在我眼中的每一位模特兒都擁有不同的顔色、擁有屬於自己不同的氣質。沒有任何一個人是一樣的。我覺得這跟人的關係完全一樣。例如,說到“友情”,當你和一個朋友跟另外一個朋友見面時,雖然同樣都是友情,但其内涵並不是一樣的,就像不同味道的餐點一樣。我覺得這就是人跟人的互動那麽有迷人的地方,每一個朋友對你而言都是不同的存在。
 
感情跟性向方面同樣也是如此,它們不是一清二楚、非黑即白的,色彩的世界、灰階的世界都很豐富,能夠去保留這些無法說清楚的東西。攝影相當迷人的地方是,它能夠表達這些空間,而我也希望自己的作品中能夠呈現這種可能性。

『Escape』(2019年)


 在出版『Escape』后,林宜增跟刺刺主演的MV(盧學叡《我是誰 Who Am I》)公開,我聽説大家把這部視頻的主題看作同性婚姻,結果它在臺灣成爲一個熱門話題。目前爲止,播放量也達到2270万次(2022年9月)。
 
 這個MV是製作團隊看到我幫他們拍的作品之後選角直接找他們兩位來拍攝。
 
 在『Escape』出版之前的2019年5月,在臺灣通過了承認同姓婚姻的法案。2017年,司法院大法官會議對於同性婚姻的不承認做出違法的判斷,並向行政院要求在2019年5月24日之前完成相關法律的修正。然而,基督教團體等保守派反對的聲音也很深刻,在2018年11月進行公投的結果中,「反對」佔著多數。您認爲反對同性婚姻的保守派的輿論爲什麽能夠改變了? 您自身是否感到在近幾年的臺灣社會有了很大的變化?
 
 正如您所說,在同性婚姻合法之前,臺灣進行了一次公投,結果竟然是「反對」佔著多數。說實話,我覺得在那次公投之前人們沒有機會發出自己真實的聲音。大家都以爲臺灣對性別少數群體的理解已經很深刻了,贊成的聲音肯定會佔多數。但實際上反對的聲音比預想得還多,大家都經歷了一次很大挫折。事實上有很多人,尤其是同志們感到非常傷心。
可是從那次公投以後,法律領域也好,其他領域也好,不同領域的人們爲了人權跟同姓婚姻付出很大努力。我自己這麽說會覺得有一點不好意思,就是很多時候臺灣民衆有辦法把「自己想要」跟「為社會應該做」的事情分開。(正如公投所表示)反對聲音也蠻多,甚至有一段時間法案也會被視爲不會通過,但一旦同姓婚姻正式合法化,大家都接受這個事實。
臺灣民衆開始把「自己想要」跟「應該做」的事情分開理解,寬容度也越來越大,這些都讓人十分感動。法案通過的最大因素還是不同領域的人們做出各自的努力,並增進權利平等的理解。

林宜增(2017年)


 您自己也有感覺近些年的臺灣社會確實有了比較大的變化?
 
 實際上變化是很大的。例如,同性情侶去公家機構領証,大家都會受到熱烈的祝福。通常來説,那些官方的地方會有官僚性的,即便是那樣的地方也充滿祝福的氛圍,這就讓我非常感動。我確實感受到那些在生活中發生的變化。
只是,這也可能跟我在臺北有關吧。現在在臺北,如果兩個男人或兩個女人手牽手一起走路,幾乎不會被別人以奇異的目光看見。當然臺灣也有鄉村的地方,在那些地方還會被以奇異的目光盯著呢。至少對城市而言,這方面的理解已經很普及了。
 
 作爲藝術攝影的力量就是一個典型的軟實力,它有時能夠戰勝于巨大的硬實力。一方面社會接受老師的作品的同時,另一方面是老師的作品正改變臺灣的社會。在這個意義上,我認爲您的作品應該被更多的日本人知道,還希望這次採訪能夠成爲一個頭緒。話説,您有沒有計劃將來想要拍攝日本人的模特兒呢?
 
 我對東方人的面孔比較感興趣,所以當然有願望想要拍攝日本男性。以前,我拍過住在臺灣的日本模特兒Taku。如果有機會將來去日本能夠拍攝町田啓太的話,我真是太開心了,那是個我的夢想。
只是,對我而言,拍攝日本模特的一個難處就是語言的問題。透過溝通,我讓對方感到安心,但我不會日語,中間需要準備翻譯。說實話,我以前學過一點日語,可是沒學好呢。那我用英語進行溝通會怎麽樣呢? 這可能會讓日本模特兒感到有些緊張。所以,如果我想要拍攝進入最自然狀態的模特兒的話,我一定要學好日語。

 您真摯的態度使我十分感動。我也希望您的願望傳遞給町田啓太先生那裏。
 
 非常感謝您,爲此我也要繼續努力。前幾天我剛剛重看宮崎駿的《神隱少女》,還是覺得日本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在臺灣人的眼裏,日本有時像是一個壓力非常大的社會。在我觀看日本的動漫作品當中,也可以感覺到日本是一個有上對下、有些排外、或者喘不過氣的地方,但我覺得這些環境就是創造性的背面。看似很緊張的社會裏同時充滿著無數的可能性,創造出許多非常精彩的作品。音樂界也好,視覺的領域也好,不斷出現讓人非常新奇的作品。因爲日本是有點規矩、不太自在的社會,所以才能夠產出十分精致的作品。這些事,我很想傳遞給日本朋友們。希望我忙完眼前這陣子的工作后能夠再訪問日本。
 
 這實在是一個令人深思的觀點。這次我為能夠成爲第一個採訪您的日本媒體而感到十分榮幸。下次我們希望能夠在臺北或東京見面。
 
 我也感到非常開心。當我收到東先生的提問時,我深感您真的好好看過並深刻理解我的作品,然後策劃這次採訪。我也以從來沒有過的心情參加今天的採訪。好的採訪簡直就像身體跟心靈的按摩一樣,讓人以不同角度重新看待自己。今天非常感謝您。

『The Darkside』(2020年)

翻譯:河内滴

東晉平(Higashi Shinpei) 文筆家・編輯。1963年出生于神戶。曾經編輯過現代藝術家宮島達男的著作『芸術論(藝術論)』(ART DIVER)、『アーティストになれる人、なれない人(誰能成爲藝術家、誰不能成爲藝術家)』(Magazine House)。2022年出版專著『蓮の暗号(蓮花密碼)』(ART DIVER)。

BUNBOU WEB 由撰寫人、編輯、研究者來組成的「BUNBOU」運營的note帳戶。以文化、藝術、語言作爲主軸,關注日本及亞洲。

張晏廷 晏人物攝影師 instag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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