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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0晃

 「あきら这个读音在提起日语的人名的场合下可以写成【晃】也可以写成【明】」,当我站在院子里的时候我如是想。再一次起身拉开阳台门的时候发现院内对岸的常亮照明灯修好了,这个照明灯之前因为线路故障坏了大概有大半个月,具体哪天开始坏的我也不清楚。这个照明灯从坏的那天开始就像蹦迪池里的气氛灯一样闪烁不停,最开始的时候日本人以为是灯泡坏了于是就把黄灯泡替换成了白灯泡,于是院子里的气氛灯就从闪烁的黄灯变成了闪烁的白灯。再后来意识到问题所在以后,更换过线路后崭新的照明灯让院子变得“蓬荜生辉”,这个灯光甚至让人感觉还有一点耀眼。当人们去形容一个灯光的时候如果用到“明亮”就会给人一种超脱了人工走向大自然的错觉,如果用“晃”就会感觉有点令人厌烦,但是如果用日语就说あきらかな还是会让人联想到大自然的光芒。所以说我的这一段对于光的形容词的联想也并不是多么有道理,于是看着地面上的识别照明白灯配合着二楼的常亮黄灯让这个院子变得有冷有暖,好不惬意。
 我先说明一下,我从到日本以后就一直住在新宿区大久保区域,这个区域的住宅因为过分密集加上采光权的原因,限高就三层,大多数的老住宅都是两层。因为区位条件的原因房租相对较贵,但是房东也希望通过经营手段让自己的物件不要过分贬值于是便有了住宅与民宿混合经营的方式来运营我所居住的这个院子。因为疫情的原因,我也有快两周没有听到院子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旅行箱摩擦地面的声音。在之前还有游客的时候,我时不时就会听到各种千奇百怪的语言从院内传来。在过去的一年里,似乎没有一队游客能够成功快速入住,他们就像玩密室逃脱一样不是看不懂房东发过去的消息就是不知道怎么开门。碰到说英语和汉语的游客还好,最近几次还给说俄语和西班牙语的人用翻译软件做了向导。随着时间的流逝,本来时不时就会传来喧闹的院子变得死寂。修好的照明灯就那么悬在那里,让本来如果隐藏在黑夜里还有一点神秘的院子变得一览无余,就像一个舞女卸了妆,好像也没有什么坏处。
 自从放假以来我的生活作息都极不稳定,终于在今天能够赶在正午去阳台晒晒被子。往常的生活里睡醒以后的我就像赶在下课前几分钟才冲进教室为了在点名册上记个考勤的学生,太阳就像还没等我把座位坐热乎就说“大家先休息一会,有什么问题可以自己想想”的老师。今天的我就像是能够照常出席且带着一股占了多大便宜的热情的学生一般把被子和枕头抱到阳台上去让他们感受阳光,我就顶着一头即使用水沾湿也无法复旧的鸡窝发型去邮箱看了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信件。结局还是没有收到日大发出来的学生证,这个状态就像之前在等待考试结果一样。虽然我知道该来的东西总是要来,可我还是焦急的去盼望一些结果。很多时候都希望睡一觉醒来以后就什么都有了,可是还是循环反复的失望。
 我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今天的蓝天,记得上本科的时候北京也有这样的蓝天,我还会对着天空拍照发一条朋友圈说“蓝蓝的天空,哎呀呀”。如果不是偶尔还能想起大学里发生的事我可能也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本命年这件事情,曾经的女朋友们如今好像都已经找到了结婚的人选,而我却依然停留在看着蓝天然后感叹一句“这就是我当初想来的天空下啊”的阶段,然后惶惶度日。
回到二楼的房间以后发现天变得阴暗了起来,看天上能够遮住太阳光线的积雨云的我就在想如果我潜入海底看如今脚下的大陆他到底是多大的一块云呢。如果云也分国境的话,那么这片云的国叫什么呢?天上的人们也会因为疫情而苦恼吗?「人体的大部分是水构成的,云是由水蒸气构成的。一个人如果人间蒸发了应该就是变成云了。」这段话从我脑海中光速闪过,最近我并不会梦到关于回国的事,顶多就是在床上饿得起不来的时候和看美食博主分享给家人做饭过程加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会思考如果能回国的话我想试着在姥姥和姥爷面前把这道菜复制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其实这些也无非是一些吃喝相关的事情。后来又想了一下那些已经有结婚人选的前女友们,我只有在被告知有结婚人选的时候才会被联系到,估计平常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事。所以归根结底,回国又像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所以就继续在这个岛上苟活下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能让心里感到沮丧的事情无非就是日语没有那么好,做饭没有那么好吃。但是不会的东西就去学呗,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准备出门买吃的,洗完澡以后的我站在阳台上看自己身体还在散发着水蒸气,自己的一部分也带着我这一点对云上的猜想去了云上。就好像一个不负责任的大学校长看着本校的毕业生走向社会,又好像一个若无其事拉黑所有联系方式的前任。哪个毕业生出名了可能会在酒桌上吹一吹这就是当年我的学生,哪个场合需要来收点份子钱才过来嘘寒问暖最近过得好不好。其实这一切好像都跟我没什么关系,眼前的只有这在修好的常明灯下站在院子里看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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