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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經ARIA連載「在台灣,市民有累積改革社會的成功體驗」

這是我在《日經ARIA》連載上面寫的原文的翻譯版本。翻譯是為了與受訪者確認,由自己來的。如果台灣朋友發現錯誤或不清楚的地方,請教我。謝謝。
原文:「投票率74%超」社会を変える成功体験を積む台湾市民
女子高校生の声でプラスチックストロー廃止へ 台湾で育まれる民主的社会

我在台灣的生活也進入第12年了,不過我仍然對台灣人對政治和行政的關心度每天都感受到驚訝。不分性別,從兒童到成人,我從他們的高度關心中得到了很多啟發。

僅就選舉而言,上屆總統選舉(2020年)的投票率為74.9%。台灣沒有缺席(不在籍)投票或提前投票的制度,也能夠實現這麼高的投票率。而且甚至也有推算提到,20代的投票率接近90%。

不會拉別人的腿

不僅僅是選舉,即使是 18 歲以下沒有投票權的年輕人,以及像我這樣的外國公民,也可以通過唐鳳部長他們設立的“Join”平台向政府提意見。如果在60 天內,可以有5000人以上的認同,就可以得到政府的正式回應。

事實上,之前在Join平台上有一位女高中生提意見並獲得支持後,在2019年台灣的塑料吸管被部分禁用。後來台北市自2022年12月起全面禁止飲料店使用塑料杯,接著2023年新北市、桃園市、台南市等地方政府也將採取同樣措施。

不用等到選舉的時機,平時如果都想著“我有要改善的事情”的話,可以大聲喊出來,一邊聚集同伴一邊行動,真的可以改變。在台灣社會我們可以看到有成功經驗的人們。 這樣讓別人也會開始相信“或許好像我也可以做到”。

站在打席上,以及持續下去對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很重要,有過認真擊球經驗的人,哪怕一次,都會感受到被加油的感激之情。我會支持你的,不會打擾你的。 相互理解是建立在“就像我有時想的那樣“我想改變一些東西,因為它對我很重要”,其他人也應該會擁有不同於我的重要事物。”

致力於公園改革的志願家庭主婦

我只是通過網絡看到的,但聽說,由於少子高齡化的影響,日本兒童可以自由玩耍的公園數量正在減少。

3 月,長野縣的一個公園因一些居民抱怨孩子們吵鬧而關閉,4 月開始拆除工作。

和日本一樣,台灣也在經歷少子高齡化,有數據顯示少子化在全球排名最低(2021年出生率:1.08%)。 儘管如此,近年來台灣特色公園的數量卻在不斷增加,變化的速度和精彩程度令人震驚,但更令人驚訝的是,公園改革是由一些“志工的家庭主婦”她們所推動的。

給台灣的朋友們
不好意思我知道不一定都是家庭主婦,但因為日本有很多家庭主婦,她們認為自己不會做到什麼事情,只要照顧家裡就好,比較沒有自信。所以這篇文章想要鼓勵她們,台灣家庭主婦很活躍,日本家庭主婦也一定可以做到。

5年改造過全台200多個公園

非營利組織「還我特色公園行動連盟(Taiwan Parks & Playgrounds for Children by Children)」集結於2015年、成立於2017年,口號是「玩得夠,才能好好長大!」「守護兒童遊戲權!」來改造過台灣13個縣市地區200多個公園遊樂場。

如果只聽說成績,你可能會認為“我做不到”,但絕對不是這樣。
這個NPO的前身,原本是Facebook上的一個想讓小朋友玩的交流群組,核心成員很多是全職家庭主婦。

我認為這對日本也很有用,所以我向成員們詢問了這件事。

NPO「特公盟」の副理事長・李玉華小姐,還有她的女兒(写真中央)、理事の林穎青小姐(左)、支援者の劉德彬先生(右)。李玉華小姐的孩子在遊戲場玩。

想改變帶孩子“去公園卻無事可做”的不受歡迎狀況

我們是在台北市的天母運動公園見面的。 受訪者為NPO“還我特色公園行動連盟(俗稱“特公盟”)副會長李玉華小姐、理事林穎青小姐、還有支援者劉德彬先生。

李玉華小姐帶著兩個孩子,大女兒(9歲)和二兒子(7歲)。他們現在運用各種資源進行自學。理事林穎青小姐是兩個11歲和8歲孩子的母親。她在距台北市約一小時車程的基隆市生活。兩人在生完孩子後都辭掉了工作,現在是全職家庭主婦。

「特公盟」支援者劉德彬先生是6歲孩子的父親。 直到最近,他是當地方市議會議員的前任服務處主任,因此他是一位能夠從行政方面提供建議的人。

今天,「特公盟」由大約 18 名核心成員經營,擁有大約 80 名會員。這一切都始於他們擔心孩子們可以玩的公園太少。雖然有公園,但它們都具有相同的設計,沒有特色。
「去公園也沒有可以玩的事情」「接下來要去哪裡?」小朋友每次都這樣子說,沒有很喜歡。

公園之所以失去了獨特性,是因為不符合政府安全標準的舊遊樂設備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廉價的單元遊樂設備。

和他們一樣,我也是在台灣照顧孩子,但我已經放棄了只覺得「台灣的公園就是這樣」。但她們不一樣。

是因為沒有孩子不花錢,還是因為無聊不來?

「2015年台北市有6萬4000名小孩,卻只有一座沙坑。按比例計算,每1萬8000名孩子只有一座鞦韆。但政府好像認為“因為在公園玩耍的孩童很少,那在公園裡的遊樂場花上稅金也沒用”,但對小孩來說是”因為沒有很好玩的公園,所以不去“。這個就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李玉華小姐)

因此,她們創建了一個新的 Facebook群組來討論公園後,發動社群盤點全台北市的遊戲場設施,他們聯繫了市政府並開始參加設計公園遊樂場的會議。但她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公園遊樂場有那麼多限制。

我們家小朋友很喜歡的「華山大草原」有「特公盟」實現的玩沙場。這個玩沙場很特別,可以用砂和水玩的!

「特公盟」成員的驚人之處在於,他們通過研究海外公園設計和規劃限制的例子,不斷向政府提出建議。 尤其是留學英國、也在大學工作過的李玉華小姐,因為她英語流利,所以可以負責這一塊。
「在研究政府限制和法律的同時,我們已經提交了300多個遊樂場設計方案,而且都是免費的喔!」李玉華小姐笑著說。

林穎青小姐是因為她之前的工作是媒體行業,所以現在負責的是公關或內容方面的事情。她還協力編輯了《公園遊戲力》一書,總結介紹了「特公盟」一直致力於的包容性公園遊樂場。 正如當過市議員秘書過的劉德彬先生深諳行政思維方式和溝通方式一樣,也有負責與里長溝通的成員。雖然她們每個人都有需要照顧孩子和家庭,但他們利用自己的小時間來發揮自己的能力並活躍起來。

書籍『公園遊戲力』是介紹他們實現過的包容性公園遊樂場。

台式包容性

我問「包容性公園的定義是什麼?」
三位笑著說「因為太多定義所以很難說啊!」

「意思是不同年齡段不同個性的孩子都可以玩的地方,但這個概念在西方和台灣是不同的。在美國的話,比較多是指二戰後照顧退役軍人及障礙者的舒適性社會。在歐洲的話,比較強調的是社會方面的包容性,比如鼓勵患有自閉症譜系障礙 (ASD) 的兒童可以在公園玩耍。」(李玉華小姐)

「台灣初期對於包容性比較多是進口歐洲的遊樂設備,例如輪椅可以使用的鞦韆,但現在大家更重視的是幼稚園、小學、初中、高中等,不同年齡和不同能力的小孩也都可以玩,且都感到有挑戰性的遊樂場。現在,政府和遊樂場設備製造商都在積極面對,“我們接下來應該創造一個什麼樣的特色遊樂場?”」(林穎青小姐)

「天母運動公園」的設計對象是除了乳幼児期之外,還有兒童期的小孩。

包容性公園是民主社会的象徴

「當然,當我們說,“我想建立一個沙坑”時,有些人會反對的說,“那狗和貓的糞尿怎麼辦” 。我們會主張說“這是衛生管理可以來解決的”,但我們討論時候不能忘記民主社會是需要彼此認同對方的想法,要有共識,一點點一步步來進行是很重要的。因為‘發怒’和‘攻擊’的老辦法已經沒用了」劉德彬先生這樣子說。

聽到這些話時,同時李玉華小姐的話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認為台灣的民主社會是很特別。
我之前都認為“政府的決定,我只能接受”,或是只有教授和專家等少數人才能留下偉大的成就,但『太陽花學生運動』成功改變了很多。由學生發起的抗議遍及全台灣並動到政府,這對社會來說是一種巨大的賦權。 像我們這樣的女性或母親的意見已被視為對民主社會的發展上非常重要」

李玉華小姐的大女兒和弟弟。「這個公園是我們做的喔!」

「特公盟」成員的小孩都是看著他們的父母自願為公園改革做出貢獻而長大的。 這些孩子實現的社會肯定會重視民主。 作為一個生活在國外的日本人,我向我的孩子和身邊的朋友們展示了什麼樣的形象? 我不禁這樣子想。

撰寫・照片/近藤弥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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