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轻

最近在读太宰治的《津轻》。
人们对于太宰治的认知往往建立于《人间失格》与《斜阳》之上。放纵酒色,心灵矛盾,病态和扭曲,是太宰文学的典型,也是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对太宰治的固有甚至是唯一印象。人们津津乐道他未完成的遗作与五次自杀的经历。相对的,阅读《津轻》将是对太宰的另一面的探究。
本书分为序章和正文,其中大量引用了历史资料对津轻进行讲解,但它又不是一本单纯描述地貌风物的游记,通过走亲访友的叙述,太宰的人生观和文学观自然的铺叙开来。
如果说《津轻》是完全不同的太宰,这一点我倒是不认同的。无论是他在书中对焦躁心态的描写,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赌气发言,都能让人感受到他如何造就笔下扭曲病态的文学,即使是虚构的故事,也遵从着我手写我心的准则。《津轻》并不是打破认知的作品,它更倾向于告诉你,太宰如何成为太宰。
有论者认为他的忧郁性格与家族有关。选择文学为志业的太宰,很想逃离父亲与兄长的权力环境,而《津轻》正好以此为观点,埋藏了感情线索。与家人相处的生涩,对童年女佣的执着追寻,到最后感叹“在兄弟姐妹当中,只有我一个的性情粗野而急躁,很遗憾的就是来自这位养育我的母亲的影响”的时候,读者会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并不能说由此了悟了太宰治整个的人生轨迹,而是望见了一个文学人格的诞生,由此更能明白他的文学。
与《人间失格》和《斜阳》不同的是,本书的大多数情景描写是暖色调的,对故乡风物的感叹,与朋友的畅饮畅谈,所寄托的都是常人可以与之共情的怀念与快乐,他爱他的故乡,也珍惜他的朋友,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的夜晚不仅白居易有,太宰治也有。人们只从一种题材了解作家,则构建的作家形象就免不了单薄和片面,广泛接触更多作品,更了解其作为人的多样性,赋予脑海中的形象更多面的“人”的性格,则能更深切的了解其所描写的“人”的痛苦与绝望。正因为明白了人无论何时都怀有温柔的美丽情感,则他所遭受的痛苦在这种温柔的衬托下,更显得残酷。
最后摘录一段由译者序作为我对本文的结尾——
因为那个太宰归去的故乡,正是他要道别的故乡。而他写鲁迅的作品名为《惜别》,则是太宰文学精神的另一面向:他一生中多次想以死亡与这个世界告别,在我看来,正是太宰“惜别”这个世间之故。那个他想离弃的生命,就是他燃烧的生命;而他离去的故乡,正是他留恋的母土。
因为“惜别”而“告别”,是《津轻》之后我所谓望见的太宰。
Saku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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