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賽亞 / 三栖周] 支流

。極夜之後的周重生
。重生就自帶記憶和災難迴避系統，理所當然
。一個人的表演（不是）

明天的預定是早上有兩個會議，下午會有商家拜訪，晚上好像是某個外企的晚宴。
坐在床上背靠著枕頭確認了一遍明天的行程後，周康哉用手指壓了壓鼻樑以緩解眼睛的疲累。
必須要做的事，必須要打下的基礎還有太多，現在還是一刻都不能放鬆。
——為了他們的革命。

「晚安，三栖桑。」

感覺才剛睡下沒多久，肩膀就被搖晃著，像是要強迫自己從睡夢中起來一般。
下意識地揮開了那造成滋擾的手，轉過頭剛想罵出去，撞進眼內的那張過於熟悉的側臉，硬生生地就把怒氣化成了短短的數個音節。

「三栖桑……？」
「這麼一點的路程你也能睡過去啊，快到了。」
「三栖桑。」
伸出手捏了捏正在開車那人的臉頰，溫暖的感觸令該收回的手無法移開，直至被捏了臉的三栖公俊終於停下了車，不甘示弱地回擊那刻為止。

「警報四，警報四，請工地直屬以及相關人員進入緊急戒備狀態。」
原本還想要詢問正在去哪以確認現在到底是甚麼情況，但似乎沒有比進入視野的巨大儲氣罐和刺耳的警告聲更好的答案了。
下了車之後迅速地摸進了監控室，把電腦和管理系統連接上，周看了看門口，是差不多該第一個無法使用的人物登場。

聽著三栖的話，隨口地按著記憶接上，周決定這一次，要先把需要的資料備齊。

「你們可別拖我們後腿啊。」
「是誰拖誰後腿啊。」
櫻那組拍檔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像之前一樣不假思索地和三栖一起予以回應，周看了一眼在自己身邊待機的三栖，招了招手，讓他坐到更靠近自己的地方——一個伸手可及的距離。

至於其他人，其他事，隨口回答就可以了。
在周衝吾進入到監控室，周康哉舉起手戲謔般地喊了他一聲『弟弟』時，水流的控制裝置就已經被解開，放水按鍵的位置所在圖也已經備妥。

按著流程來，不可以引起懷疑。
繼續應和著來自其他人的各種話題，周在等待的，是他們討論到關於炸彈時的事。
說過了地面的都是幌子之後是甚麼來著……

「喂，間宮報告書還沒解析出來嗎？」
三栖的問題適時地指引了方向，周看著櫻那邊共享出來的畫面，確認了地圖與自己記憶所及的完全一致。
到這裡為止都沒有問題，接下來，只要說服櫻那些人…

「……用多功能監控掃描的話應該沒有死角的。」
「不，有的，地下水路。」邊回應著，周邊把地下渠道的圖則扔進共享與間宮報告書的指示點予以重疊。「研究室對面的修復工程前方，如果是那個地方的話有可能做到。」
「好像和這下面是相通的。好，我去吧。」
這個分歧點終於來到了周的面前。
趕在三栖邁開步子之前抓緊了他的手腕，然後在對方的疑惑當中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三栖桑，相信我。』

「別讓人下去，那個位置直接放水把不管甚麼都沖進海裡就好，這條水路的終點是海。」
只能單手操作令周的效率降了下來，但即使如此，對於身旁那人可能隨時轉身就走的恐懼完全地蓋過了那一點點因不便而來的煩躁。
「水的話，在工地西南的這個位置有用來儲存雨水的罐子，從這裡的儲水罐直接放就好。」
把位置從地圖中圈出來，周安靜下來，等待其他有話語權的人可以想出一個好結論。

「這個數量和不知道離爆炸還有多久，的確是直接沖走會比派人下去有效率。」
珀提出同意的聲音響起之後，接下來似乎是有其他人的討論和應和，沒有分神去分辨那些聲音到底是屬於誰，周只是盯著依然被自己抓著、正疑惑地看著自己的三栖重新坐下，鬆了口氣。
「黑子，交給你了。」
「我就知道所以已經在過去了咯。」
輕快的聲音響起，不久後從控制系統的畫面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大量的水正從源頭，經過下口道，前往大海。

被派往其他地方搜查的人員陸續回報沒有發現的消息，知道事情已經結束的周關了電腦，轉而玩起了手機。
之前沒來得及吃上的肉，這次總能如願了吧。
在評價、價錢和位置之間取著平衡，在不知道誰下的解散指令出現之後，周扯了扯三栖那由始至終被自己抓著的手，把依然亮著的手機屏幕遞到了他的面前。

「三栖桑，晚餐，想吃這個。」
「我們可是無業遊民。」
明明給了這樣的回應，三栖還是撥通了那用於留座的電話，一如周所預料到的一樣。

比起回來之前在周家或者其他宴會中所吃的東西相比，這一餐實在是只能以粗糙形容。
即使如此，捧著飽腹，和重要的人於顯得昏暗的路邊照明之下慢慢地踱步回家，周依然是身心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原本想就近握起三栖近在咫尺的手，轉念之間又認為這有可能會嚇到對方，已經伸出的手指最終只能停留到了那寛大的袖口之上。

「周，你在暪著我甚麼。」
走在燈光昏暗的小徑，原本只是沉默著的三栖，突然地提出了疑問。
手下意識地捏緊了被自己抓著手裡的那塊布料，周突然慶幸自己沒有握上對方的手——至少這一抹動搖不會那麼清晰地反映給對方。
「沒有。」
「但你今天有點奇怪。」
「從甚麼時候開始？」
「在車上醒來之後。」
「三栖桑，可以拉手嗎？」
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三栖舉起了被拉著衣袖的手，掌心朝上地攤開。
覆上自己的手，讓十指交錯，這個他曾經在很久以前為了緩解三栖的情緒而出現過的小動作，周從沒想過這麼順理成章地就會有第二次。

「其實我是從未來穿越時空專門回來救三栖桑的。」
「甚麼亂七八糟的設定。」
「可不是。」
把近乎無稽的正確答案宣之於口，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這個情況，周也不會認為三栖能直接了當地接受。
對三栖而言這可能僅只是一個訊號，一個周表明了自己不想談到這件事的訊號。如果不是太過重要的話，那麼三栖也就不會再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這是他們之間對於彼此的默契。

「三栖桑，陪我睡。」
回到棲身之地，在簡單洗漱之後爬上了床的周，喊住了正在移動至沙發的三栖。
儘管有點輕，但周挺肯定他是聽到了三栖難得地嘆了口氣。
「你是怎麼了？」
「我就是想待在三栖桑的身邊。」
拍了拍自己特意空出來的一半床，看著三栖一臉莫名但還是順著要求躺了下來，周微笑著，開始了另一個話題。

「我想好了，我明天回周家。」走上原本的軌跡，繼續那才剛打下基礎的革命，但這次和之前的不會再是一樣。「四系也好，櫻也好，那甚麼新隊伍也好，利用起來還是不如周家的資源和人脈。」

「三栖桑，留在我的身邊，然後我們一起，創造出那個絕對公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