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人为乐

今早邻居又来敲门，未获得回应后就走了，不像以前那样加重力度砸门、拿扫帚柄砸门、边砸边喊我的名字。上周我不在家， 不知邻居有否来砸过门。也不知邻居打算持续到何时。上上周的周六是来砸过的。

不禁心想：在邻居的认知当中，我究竟住在这里吗？上上上上……在我还给邻居开门的某天，我提过我几个月后就不住在这了。但邻居还记得吗？邻居相信了吗，理解了吗？当时听见了吗？邻居耳背，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也都大声吆喝。他们固然敲不开我家的门，但他们的邻居、快递员、外卖员……别人也很难敲开他们家的门，因为听不见。此外，邻居也对智能手机很生疏。新冠封控时要每天在楼群里上传抗原检测的照片，连群都是我帮他们加的。所以他们大约不会借通讯软件从别的邻居处及时收到我在楼里出现的消息。没有当场拦住我，我就缩回家门里，或者跑出去上班了。

但更有可能的是：在当面攀谈中若无其事地泄露我的消息。最爱干这种事的要数101室的人。楼里进进出出必然经过他们的家门与视线，盯梢再适合不过。不知他们家的女人，现在还是楼长吗？封控时由他们家收集检测结果的照片、派发物资、盯人做核酸。当时我在楼里遇见楼长，她向我抱怨：「做这做那，真是累死我了。」我心想：那你别做呗？除此以外想不到别的回答，所以我默不作声走了过去。「助人为乐」这种事确实存在，总有人狂热地想要为他人做点什么，像上瘾一样借此再次发现自己的价值。

以前没和101室闹掰的时候，这女人总爱问我的情况。貌似寒暄，实则刺探。「饭吃了吗」这种我尚能理解，「去哪里」甚至连「是去你妈妈家吗」这种封闭性问题都出来了，就实在不舒服。决定不再理她以后，她向我声讨：「我跟别人夸你，警察要找你都是我挡下来的，你没良心！」是吗，原来她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作用和能耐。

「夸我」应该是说我封控时帮着提一大包菜上去的事。同楼层的另一家邻居因为做核酸成了密接，无法出家门（而一般人是无法出居民楼），物资都得楼长送到家门前。我本来不爱管这种闲事，但当时被那家的美丽阿姨迷住，都已经抬脚要上楼了，又转身说我帮着把菜拿上去吧。毕竟都是蔬菜，袋子大归大，没想像中那么重。提上去也不过是放到门前，见不到面，更说不上话。但想到自己帮阿姨做了点什么，就觉得挺高兴。我做这件事自发自愿有自己的目的，最终也只是自我满足，没什么好夸的。夸我属实多此一举。

至于警察，就先不说了。总之最近不跟任何邻居说话了，看到邻居充其量在心中问候邻居什么时候去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