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Break（1）
1.
首尔的夏天，让人想要逃离这座城市。
将在入秋前结束寿命的夏蝉，一个个榨干自己最后气力般，愤怒地嘶鸣着。掠过它们抖动枝头的微风，也是前来寻衅般的烘热。加了冰块的饮料发出融化后嘎啷声的速度好像更快了。拿着电动小风扇、用不太优雅的话语咒骂夏天的人们，出现在街头也是逼不得已。这样的午后总是热得人发晕，光是从开着冷气的室内望出去，都能用视野回收滚滚热浪。
这是一种让人流汗、眩晕、烦躁，有些无趣得来好像反而会渴望肌肤之亲的奇妙时光。
“旻浩啊，真的不和哥啵啵吗～～～？”
垃圾桶里一两只用过的套子，和它们原有的包装以及揉成团的纸巾湿巾，一起杂沓地堆在桶底。一番事后的床面却意外的整洁干净。方灿刚把用过的套子取下来打了结扔进垃圾桶，给躺着懒得动的李旻浩简单清洁之后，舒舒服服抱着李旻浩，嘿嘿笑着蹭来蹭去地钻进了被窝。
他故意这样夹着嗓子，把脸凑上来，有些肆意地打趣着怀里的年下。
“哥，你答应过我的。”李旻浩也知道这哥又在故意寻他开心，他把稍微头扭开点，垂下目光，没有摆出方灿想看的那副跳脚表情，“我也答应过昇玟尼的。”
方灿假装失望地提高了音调：“诶——和哥哥刚做完就提别的弟弟，是wuli baby的情趣吗——？”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哥又在装五岁小孩了。李旻浩叹了口气：“……只有这个不行，哥知道的。”
“好吧好吧，谢谢你提醒哦。”方灿把头埋在李旻浩不着寸缕的颈肩处呼吸着，从频率和语气，听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躺在方灿公寓卧室床上闭目养神的李旻浩，感觉到脖子和耳后在被细碎嘬吻着。他把手反过去按着他哥的头，发出不是很有灵魂的笑。李旻浩感觉嗓子干巴巴的，咽喉不快：
“哥的诸多炮友里，旻浩是最特别的吧。”
“说什么诸多炮友……和wuli宝贝兔叽本垒之后，哥可就再也没和别人有过了诶。”方灿叹了口气，轻轻啃了一下眼前光滑的肌肤，连牙印都留不下来的那种，弄得怀里人酥酥麻麻，闭着眼向后微微扬起了头靠上了他，他满意地嗅嗅弟弟的鬓角后，才悠悠开口，“哥知道你想说的「特别」是指和哥之间不接吻的约定。不过我希望你记住，对哥哥而言的「特别」，永远是因为我们李糯，我们旻浩，是哥最喜欢、也是最重要的人之一，明白了吗？啾！”
方灿咦嘻嘻地笑着，大概是运动结束之后迟感过低的冷气，让他鼻音又重了一点。他哼哼似的说完，吧唧一口，响亮地吻在他啃过的皮肤上。
这个笨蛋哥哥……明明才在说不接吻的事情，谁让他又表白了。
李旻浩张了张嘴，把「抱歉」二字咽了回去后，鼻子里哼出一声：
“哼……灿尼哥，明明那么有人气，想要谁挽着手上街都可以，不去多谈几个恋爱，却非要在这儿跟旻浩……”
越说越小声，李旻浩也说不清楚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少女人想站在方灿身边，甚至只是奢求一晚或者只要一次的床笫之欢，方灿竟然全都回避且拒绝了。李旻浩也从没说过要方灿只和他一个人做，可是事实就是他什么都不用说，方灿就这么做了。
对李旻浩，方灿没有任何隐瞒和欺骗，连一直挂在嘴边的喜欢，也全是真的。
“怎么会kkk，明明是我们旻浩这么可爱，哥哥什么都愿意给旻浩做～”方灿哼哼唧唧，抱着李旻浩开始蠕动，“嘤hihi——米糯kiyo喔（*夹子音）~~~mu——a！！！”
“哎西、……”脸蛋上也被响亮地啵唧了一口，稍微偏过头的李旻浩尽管眉头紧锁大牙紧咬，却还是由着身后赤条条却暖烘烘的男人抱着他乱蹭没有反抗，“再蹭，等会儿哥又硬了，旻浩就走不了了啊。”
“哦？wuli旻浩要走了吗？”
李旻浩借机从方灿松开一点的怀抱中溜出来。他起身去拾丢在地上的衣服，没有回头看光着身子趴在空了一半的床上、把半张脸塞在枕头里发出嗡嗡问句的年上。
“晚上要和铉辰尼吃饭。回去收拾一下。”
“呜~~~居然和铉辰尼约会诶！为什么不叫我——！李糯哥李糯哥李糯哥ng————！”
李旻浩瞄了一眼努着鸭鸭嘴，还夹着嗓子做出寂寞模样的哥哥后也努起上唇嘟嘟嘟地回道：
“哥不是等会儿要开会吗？所以旻浩才跟别的孩子约了吃饭嘛。”
听着软乎乎的小小抱怨，方灿知道年下并非是有什么情绪。李旻浩一直都是会默默关注身边人细节的性格，方灿都不会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已经记下了自己的一些安排，在不影响哥哥的工作和其他日程的情况下，时不时会来找他。
兔子每个季节的说法都不一样。比如最近的借口就是炎暑结束前需要蹭哥哥的电费，来吹空调。
“线上会议啦。旻浩要待在哥这里也没关系的~”方灿语气很轻松，他也坐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下来搭在腿间，欲遮欲掩盖住私密之处，只露出一些毛发和白皙的皮肤，他笑着说道，“不过已经和铉辰尼约好了的话，就去吧去吧~~~你们吃什么？”
“学校附近美食店的汤饭。”
“这个时间吃晚饭会不会太早了？”
“他要给两个马上过生日的亲故挑礼物。”顿了顿，李旻浩停下手里收捡的动作，转头面向床上已经打开电脑的方灿，“要给哥带什么吃的吗？”
“哇，今天还要回来找哥吗？”方灿双手握拳激动地在胸前小小颤动，“晚上在哥这里过夜！？”
“哥不要的话就算了。”
“怎么会！嘿嘿，wuli旻浩最好了~~~”
“当然，旻浩一直都很好的。借一下哥的浴室。”
“请便~毛巾等下给你放老地方~~~”
方灿看着放下手中穿来的t恤、转手拿了自己的黑色衬衫的弟弟，突然垂目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幽幽地开口道：
“……那孩子……昇玟他，也快过生日了。今年就20岁了。”
方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低了下来。
李旻浩把手从哥哥宽大的衬衫袖子里伸出来正准备离开卧室。他听到方灿的声音之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哥哥，而后也看向地面，回避了和方灿面对面。
他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
“哥，我们……”
“不用说啦，嘿嘿。”方灿就像忙不迭地打断了他，做出他的小梨涡笑容给李旻浩看，“哥知道的。”
温水冲刷着欢爱后却并不黏腻的身体，打湿的发丝挂着水帘垂在额前，李旻浩手撑着浴室墙面，抬头看向镜子的时候，用手掌胡乱抹去了镜面的水雾。
他轻轻咬着下唇，水珠从他深深的人中沟游走到唇线，溶化在他的唇珠上。
和方灿之间并未确认的关系，绝无接吻的性爱，还有——
和那个叫金昇玟的弟弟之间，他们的【约定】。
李旻浩和方灿还有金昇玟，是一起玩耍长大的竹马。童年时期，因为父母的工作，李旻浩家从金浦搬家到了首尔。尽管在他上了大学时父母也带着三只猫咪搬回了金浦，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小旻浩遇到第一面的生人，就是一个好奇地扒在他家隔壁的花园围墙上、眼睛像是两条线眯起来，对上视线后发现其实是笑得很甜的小脑袋。
而后就是父母作为新邻居，带着他去跟隔壁邻居打招呼的时候，又见到了带着刚会走路不久、还是奶娃的金昇玟来方家做客的金家父母。
看样子李旻浩的父母并不需要担心小旻浩换了新环境没有朋友。因为自从他们搬来之后，几乎每天都是——
“李糯呀~出来玩呀！”
“李——糯——哥——”
方灿从小就把他的长男力展现得淋漓尽致，把两个弟弟照顾得无微不至。金昇玟喜欢两个哥哥，经常乖乖跟在他们后面。三个孩子几乎形影不离，单纯的幼少期，就制造了很多色彩缤纷的回忆。
这其中，就有那个
——【约定】——
「李糯哥李糯哥，昇玟尼可以做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啵啵李糯哥的人吗？」
「啊、可嘞？昇mo就这么喜欢李糯哥吗？」
「嗯！昇玟尼呀，在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喜欢李糯哥了！……唔，灿哥也喜欢，但是昇玟尼、啵啵只想和李糯哥！」
「可嘞？好呀，妈妈说要长大了才能啵啵。那李糯哥答应昇玟尼，等昇玟尼成年（*20岁）了，再跟哥啵啵好吗？」
「嗯！拉勾、拉勾！」
「嗯嗯，拉勾～盖章～空～」
今年九月，金昇玟就要成年了。
小孩的玩笑，可以不用当真的。李旻浩嘴上一直这么说，但他是把这个约定记得最牢的人，因为他没办法辜负从小就用那双狗狗似闪闪发光的双眼注视着他的、一直对他的存在用心关注着的弟弟金昇玟。谁都看得出来金昇玟极其喜欢这个漂亮温柔贴心的邻家哥哥，尽管这个哥哥有时候有些令人疑惑的四次元行为，可用金昇玟自己的话说，就是：只觉得这个哥可爱得他要疯了。就算出国留学了，金昇玟也几乎天天要和李旻浩发消息聊天。只是发给他今天吃什么和去哪里散步了，还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而已。
李旻浩也没去在意，他和这个弟弟有多像远距离恋人一般的日常。
可是和方灿呢？
方灿和李旻浩，年龄更接近。李旻浩对这个没有血缘却胜于亲长兄一般的哥哥，有着自己都意识不到也无法正视的依赖。成长过程中，前后迎来第二性征的他们，在青春期分享了彼此发育的秘密。不知道是谁主动探索，亦或是谁无意诱惑，等李旻浩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让他的灿尼哥教会他手淫，而他，也已经帮他的灿尼哥宣泄数次。他觉得他或许是被应当更懂事的哥哥牵着鼻子走了。可一步比一步更近，一次比一次更剧，李旻浩没办法也没想过要拒绝方灿，而方灿也在每次和李旻浩对上视线之后，拿这个和他只差一岁、又依赖他、还随时跟他无形撒娇的弟弟没辙。
要方灿投降，只需要李旻浩一个看向他、或许并没有什么目的的眼神。
而他们，至今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之间的肉体关系。
尤其是他们的另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弟弟——金昇玟。
但方灿从来没有和李旻浩接过吻。
他吻过李旻浩的额头、眉间、眼睫、脸蛋、下颌、咽喉、胸口、下腹、手背、腿间……各处皮肤，他都绝对地避开了李旻浩的嘴唇。他们两个都默契地回避着李旻浩和金昇玟之间的约定。有时候为了防止自己上头，方灿会把李旻浩翻过去，手指塞进年下的嘴里，或是抠住那只短小精巧的下巴，亦或是放在并不会用力咬他的齿间。否则，李旻浩在他面前才会发出的那种声音，对他来说是必然会丢失罗盘迷失航线的诱惑。出发点或许只是为了模仿他们之间绝对不能存在的接吻，他们谁也说不清楚，方灿只是把手指放到李旻浩的嘴边，而快要高潮的李旻浩慢慢地，撑着床够着脖子，自主地去含食、去吮吸，引得方灿最终还是会忍不住把手指刮过可爱的兔牙，抠进弟弟的口腔里。
和方灿的第一次，也是在李旻浩成年后。年上本没有打算真的要了身上背着约定的年下。在方灿看来，金昇玟对李旻浩而言是特别的，而李旻浩是金昇玟从根从本就没有变过喜爱之情的对象。他是两个人的哥哥，他扪心自问在最近的距离，看得也最为清楚。
可他还是跟李旻浩滚在了一起。并且最终，除了知道缘由的唇和未曾确认的心，方灿也得到了一直以来，让他最挪不开视线的李旻浩——的身体最后一道防线。
不过是在一次互相抚慰中，方灿无法控制地沉溺在了李旻浩那双藏不住情绪、又写满了寂寞和依恋的双眸中。并且事后他知道了，那天床上将他击垮的目光，竟是因为李旻浩知道方灿被不认识的女人挽住了胳膊。
那次的目光，方灿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就像知道自己要被丢掉了的小猫，那时候还很青涩的李旻浩，就那样睫毛颤动着，委屈的嘴角撇向地面，静静地望着他的灿尼哥。
自然，那个被他看见挽了方灿手臂的女人，以及别的女人，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李旻浩的视野中。
但二人自那之后，也从没确认过哪怕一次，关于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他们似乎感觉到互相对这个话题有所回避。糊里糊涂顺水推舟，两个人乘着颠簸沉浮里寻找刺激的小船，在快意的浪头中做了一次又一次。瞒着所有人，他们保持着这样秘密的关系。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过好的邻家竹马？青春期开始就互相探索成年后成为了炮友？
李旻浩的答案，大概是方灿是喜欢自己、并且认为不能得到自己的哥哥。
他知道方灿应该是喜欢他的，不然不会对他宠到这种地步。那哥对其他人都宠，但他给李旻浩的，是连李旻浩本人都意识得到是不太一样的情意。而当时，如果没有和灿尼哥走到这一步……不，迟早也会和他走到这一步的……这哥真的对自己的感情，应该一直都是认真的。
只要他不问，灿尼哥反正也不会说，这样就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也就不用去面对了。
逃避不去面对，在想不明白的时候，是最有用的。
李旻浩闭上眼，抬手关了花洒。
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知道是方灿和平时一样，把干净毛巾给他放在浴室外的筐里了。
这之后该怎么办呢？和昇玟尼兑现接吻的承诺之后拒绝昇玟尼的喜欢，和灿尼哥在一起吗？还是趁早清楚地拒绝灿尼哥还没当面说出口的情意，和弟弟昇玟尼普通地做一对恋人呢？
又或者……考虑二人以外的……
“哈…………”
他用舌尖顶了一下自己的兔牙，叹了口气。手指穿过前发捋到头顶，看着重新结上水雾的镜面里，模糊的自己身体的形状。
李旻浩知道，方灿今天突然提起这个他俩都明明心照不宣的【约定】，是因为——
金昇玟要回国了。
从浴室出来之后，方灿很自然地拉他坐下给他吹干了头发。
“……哥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向后靠在方灿胸前，主动提起这茬的李旻浩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方灿愣了一下，站在他身后把电吹风放在桌上时，顺手圈住了他，鼻尖轻轻顶在弟弟的发旋上：
“不记得了。就一心一意等着什么时候可以啵啵我的可爱兔子了。嘿嘿。”
李旻浩手翻上来，轻轻贴着方灿从后面伸出来拥着他的小臂。手指抚过哥哥皮肤上一条条凸起的青筋。方灿体温比他高，贴着他，让他觉得洗过澡又回到开着冷气的室内而略微发凉的皮肤，好像在逐渐回温。
在他去洗澡的时候，贴心地把房间空调温度调高了的方灿，敏锐地察觉到了李旻浩已经接收了他今天格外地话里有话的信号，也就不装了。
看来今天彼此会简单地坦白一点什么。
方灿耐心地等着。
“哥从什么时候开始叫我「李糯哥」的？”李旻浩闭上双眼，这种问题他本不想挑明的，“在床上也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
方灿给他脸上擦着东西，没有回答。
这哥一直在试探他。李旻浩能猜到，方灿好像喜欢看自己在他身下被当做年上叫的时候的一丝堂皇，那样似乎可以让方灿俯视着身下承欢的李旻浩，以便时刻确认他对金昇玟的想法。所以挑明的时候，他也要反过来把这种试探还给方灿。
没有等到回答，于是闭着眼的李旻浩又换了一个问题。
“……和我这种人做……真的有意思吗？明明心里可能想的别人……”
方灿把护肤品放回原处，顺势搂抱着李旻浩，嗅着自己洗发水的味道。
“别说什么这种人和别人。哥哥是在知情的前提下还拉着旻浩做的。非要说的话，哥呢……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李旻浩抬手去轻轻抠住哥哥的手指侧缘，似乎是想给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却没有使力。
“但旻浩就是旻浩，最可爱的旻浩。”方灿换了个方向，让搂在怀里李旻浩贴近自己的心脏，“更何况……你刚刚说的「可能」想着别人？哈哈，旻浩又没有确认是喜欢昇玟的。要是兑现【约定】后，因为和哥哥做过变得离不开哥哥了，对哥哥来说只会是好事～嘻嘻～”
只是方灿知道，这话说出来，也是在糊弄他自己罢了。
“狡猾的老狼……”
在哥哥胸口说话的李旻浩声音闷闷的。他不得不承认，除了极度的安全感，他早已迷恋和方灿做爱。他的灿尼哥那些前戏的爱抚，耳边的低语，腰臀的力量，甚至那根的形状和深度，对他需求的察知，将他送达高潮的满足，包括事后的抚慰，已经让李旻浩觉得之后很难再和别人做得这么舒服又安心了。
“我们兔叽米糯（*故意叫得很嗲）说的正是在下，嘿嘿。”方灿拉起李旻浩的小手，亲了一口之后放在自己左边胸口上，笑得弯弯的眼睛看着他，“哥哥这里，一直都有你的位置，也会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不要把决定权塞在我手里啊……
李旻浩别过头，不可能穿透掌心的温度和搏动，像要烫伤他一样。
旻浩是个极其残忍的人，恬不知耻地利用着哥哥对自己的爱……
“就算……旻浩拒绝哥……”他用指尖微微用了点力，刮了一下方灿胸口，“……这里也……？”
会痛吧。痛的话，也还会有旻浩吗？
似乎看出他所想，方灿语气轻松，揉揉他的头：“嗯。但是旻浩要答应哥哥，不要后悔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们都爱着你罢了。”
在玄关送走李旻浩，方灿关上门，收起了笑容。
他怎么可能不想得到李旻浩。日思夜想，醒来做梦都在想，从后面抱着他的时候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甚至整个咽下让其和自己融为一体……
想得……快要发狂。
人似乎是一种，知道越是不能碰的，就会越是在意的生物。在意得抓心挠肺，不知不觉就会给这个得不到的东西套上越发过分的滤镜。只要难以得到的，铜块可以贵于黄金，玻璃可以堪比碧玉。
而李旻浩是本来就不需要任何滤镜和修饰的，其存在即是灭顶的诱惑。
那双对着他总是撒娇撅起的嘴唇……方灿没有一刻不想占有。
方灿自己虽然会时不时反思一下他究竟是不是大家对他评价的、是一个自我管理能力很强的人。毕竟他总是会在面对李旻浩对他无意识地露出嗲态时，濒临失控。
次次都像把一坨肥美鲜香的肉丢在饿了几天的孤狼面前，他恨不得跪着狠狠撕吃咽下肚。
可也是这样的李旻浩，在不知道的时候，亲手给仿佛杀不死的吸血鬼的心脏中，钉入了一根木桩。
不过是，方灿压在李旻浩身上给年下抚慰着硬涨、第一次靠近到就快吻上去的距离的那次，本已快到高潮的李旻浩就像突然察觉到了哥哥的意图，穿着哥哥有些大的卫衣露出只能看到指尖的小手，抬起来交叠在他锐美的鼻尖下方，也挡在了方灿和他的嘴唇之间。
那双含水的双眸在快意袭来的迷离之间，还记得如此，对着凑近的他微微摇头。
自那之后，每每方灿有想要亲吻李旻浩的冲动，那副尖锥画面就会毫不留情冲进他的视野，和身下的李旻浩重叠。就算之后李旻浩才被他彻底进入，在后穴被反复碾磨的快感中失去了理智似地张着唇伸着舌尖，濡湿的睫毛下的可怜双眸望着他无意识地索求，方灿宁可当场抽自己几下，也绝不吻他。
绝对不会吻他。
那次遮挡，以至于方灿之后和别的女人还有恋爱或只是肉体关系的时候，被不止一个女人问过为什么平时一吻很长，却唯独在做爱的时候不乐意接吻呢。
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
那根穿进胸口将他钉在十字架上的木桩，也时刻提醒着他关于故事的终末。
方灿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类动物纪录片，正好播到训练过的狼垂着尾巴，自己用吻部寻着金属口嚼、乖乖戴上止咬器的模样。他就像看到什么滑稽节目一样，笑着笑着，眼眶却有些润了。
呀……那个小子…被爱着呢……
酸楚泛上心头的他，有一段时间看着金昇玟都觉得心里的情绪过分复杂了。但他也爱着这个从小疼到大的、阳光下撒欢小狗一般惹人爱的弟弟，非常非常爱。和对李旻浩的爱他大概分不出高下，他也愿意给金昇玟他的一切。
如果金昇玟向他提出，他要李旻浩，那他方灿该怎么办。
方灿在确认了自己对李旻浩的感情之后，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最后的结论是，只要李旻浩和金昇玟确认是双向的感情，那么他愿意退出，并且祝福他们。要忘掉一个人一段感情，只需要一点时间，呵…
但是，只要不是双向的……
他是年长者，知道金昇玟有多喜欢李旻浩，他也知道，一起长大的李旻浩对金昇玟，必然有着非比寻常的宠爱，但似乎……还没有到完全到恋爱的那一步。方灿用自己的方式，不止在床上，数次确认过。所以对于李旻浩，他愿意赌上时间等。他看似耐心，实则迫切。只要李旻浩和金昇玟践行过了他们的那个约定，只要李旻浩没有和金昇玟交往，只要李旻浩在接吻上不再拒绝他，之后就可以得到那双至今不知滋味的诱人粉唇、甚至……
李旻浩本人。
时间问题而已，他不是不能等。
方灿舔了舔唇角，眼神就像可以随时准备冲出灌木的伏兽，舌尖仿佛已经能想象得到享用那苦守已久的极品美味的一刻了。
嗡嗡——
「🐶：亲爱的李糯哥——！我把交换留学的学分修完了，比预计的还可以提前回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李旻浩从方灿公寓出来，就收到了用着帕恰狗头像弟弟的kkt（*聊天软件）消息。
看着快乐的文字，他不自觉勾起嘴角，把包勾在肘弯，腾出手来打字。
「🐰：啊可类~wuli康阿几（*小狗）真棒啊」
嗡嗡——
「🐶：嘿嘿，好想李糯哥——」
「🐰：你那边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嗡嗡——
「🐶：嘿嘿~」
「🐶：今晚有我离开之前的送别趴体（*party）」
「🐰：那我们的人气王康阿几什么时候回来呢」
「🐶：暂定韩国时间9月20号到首尔~妈妈说灿哥会开车来接我！」
「🐶：李糯哥也会来吗！」
「🐰：20号吗？目前没什么安排kkk」
「🐶：真的吗？」
「🐶：今年就可以和最喜欢的李糯哥一起过生日」
「🐶：到了10月，也可以给灿哥和李糯哥过生日」
「🐶：重要的是」
李旻浩拿着手机，回头望了一下身后的高层公寓。手机没再及时地震动。
他知道金昇玟说的重要的是什么。
今年金昇玟的生日，终于可以和他的李糯哥，履行那个幼稚却又一起坚持了十几年的约定了。
嗡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