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醉》

00.
○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會一時腦熱答應了同居的要求。

01.
「要不我們試着同居吧……」沒有任何的契機,只是剛好的某個時分,某句話。「好。」什至連對方說這話的目的想都沒有想過,結果回過神來,同居生活開始了。她終是離開了,她曾稱作家的地方。

同居的生活比想像中更要來得適應,或許是大家的習慣早已如此,彼此的生理時鐘也本來就十分相像,沒有過多的地方需要協調。唯一的分別大概只是見面的時間多了而已,畢竟在這以前,他們也不時會到對方家過夜,而○也早已習慣了一天三餐都依靠對方的供養。

但物理上的舒適,不代表內心就能接受了。○只是日益的不安着,許是他們間的氛圍感漸漸傾向戀人間的曖昧,許是內心對對方的渴求日益加重。她從不是什麼成熟的人,也不理智。試着麻醉自己,也試着說服自己去接受,但一年中總有些日子特別難過。

02.

在雨不停歇的日子,蘇枋完成多聞眾的工作後,趕着步伐回家。他知道○討厭下雨的日子,他多少害怕在難過的日子,雨水把痕跡沖刷,直到消散。傘在急趕的步調下起不了多少的作用,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是雨聲都蓋不掉的酒氣。刺鼻的酒瓶,破碎的繁花,與過往的記憶重疊,眼前的她像極了他們第一次遇見時的樣子。她不好,他知道,萬幸的是碎片只是四散,沒有染指緋色,把女孩吞噬。

蘇枋大概也想錯了,以為多少能把對方拯救,才會提出同居的想法,至少沒有想過會把她折磨到如此田地。儘管如此,大概還是有一些私慾,連同愛意夾雜在這份感情當中。

「怎麼了?」

男孩坐到她的身邊,手芯靠着手背,酒精沒有發揮往常的作用,大概是悲傷所致的。蘇枋想擁抱眼前的人,卻又生怕她會如玻璃般脆弱,最後彼此只剩下遍體鱗傷。怕對方告訴他她很好,但更懼怕她的沉默不語,這夜的雨聲格外刺耳,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是一切坦言的日子。

「吻我。」

蓋過雨水的顫音,○坐在蘇枋的身上,身上的氣味是香草混搭伏特加,想忘了什麼,無從得知。

「你喝多了。先去醒酒吧…」

雖說早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但是蘇枋不喜歡伏特加的刺激和香草的調和,他至少希望今天,不是梅雨的日子。他知道的,○不過是把自己當作另一種彌傷。

蘇枋剛想着站起來,環在脖子上的手臀便加緊了力度。哭了,他在想。蜻蜓點水的吻是不可能的,要說的話,更有侵略性的意味。他們埋在對方脖頸間,貪婪地感受著自己熟悉的氣息。基酒的味道拂之不去,唇邊的蜂蜜與甘苦纏繞,雨,原來是如此墮落。

03.
或許唾液相沾有點過份赤裸,但缺溫的愛戀卻又太過的冷清。肌膚上的溫度是索取和給予,零所渴求的一種依存。一份完整的愛戀,滲着一半的贈與得,女孩希望能給予更多,才能彌補那遂漸完善的幸福感,她需要的,從不是一個完整的心臟。

大概他都懂,懂有些人不喜歡完整的個體,只好在她的心臟反覆粘貼,不破碎,亦不完美。他們都說,有種美,是要殘缺才得以成全。但是男孩總夾雜着些許的自私,偶爾會貼上更多,不屬於女孩的肉屑。

04.
男孩扶上女孩的腰,舔拭着對方新的傷口,儘管早已結痂,留下的只有黑色的墨水,和微熱的餘溫。黑色的曼陀羅從腰間綻放,一直蔓延,數片的花瓣下墮。

「什麼時候弄的?」蘇枋抬頭看向女孩,大概在淚水間他看出了,某些傷口還未痊癒。

「2周前,大概。」○顫抖的聲音演繹着那不完全的自身。蘇枋親吻着每一片花瓣,連同花蜜一起。或許口裏殘留的酒精仍發着誘人的香醇,舉杯共醉,或許從一開始便沒有誰是清醒的。汗水和淚的交織,要作養分,才得以讓關係共存。歡悅也好,悲痛也罷,他們不過是在夢裏尋夢。

在情事上,他們都不是話多的人,除了呼吸聲外,能聽到的只有雨共葬的聲音。男孩偶爾私心地會想更溫柔一點,像是在耳邊輕語愛意那樣的說話,但他不能。灼熱的氣息噴在耳邊,她需要的,是刻在肉體上,磨滅不了的痕跡。

蘇枋拿着她的手指舔咬,一個個齒痕殘留着在指縫之間,她要的烙印,他都會一一刻上,假若她不再消散的話。夜很長,密不透風的吻讓○把自身連同意識都一併交到了對方手中,快要忘記這場情事,不過是一種緩和劑,而這種窒息的疼痛,不過是另類的催情劑。

05.
被灌溉的鮮花染上了赤紅,連同酒一起併入腹中,祈求着有些愛不用被理解,亦不用被知曉,破成點點繁星,用以引火自焚。

夜很長,大概清醒過後,只會留下另一場痛楚,畢竟心臟,與愛無關。

「願你永遠只會是我的陌路人。」那種心意難以明喻,○撥弄着對方額前的髮屑,指尖滑到嘴邊。「我愛你。」這種話,大概一輩子也不會說出口,像海裏的朧月,浮浮沉沉便是一輩子。

06.
誰的夢先破碎,這種事不重要吧?只要永遠留在夢裏的話。

致,不眠夜裏的清醒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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