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ek.5-Return From Underworld》

※接續:前篇


碰碰碰!

又急又響的敲門聲在凌晨四點從小客廳那邊傳來,艾莉雅和亞述對看一眼,究竟要不要應門的猶豫在這幾秒內得出答案,她拉緊睡袍的領口示意亞述去應門。
「來了!」
亞述跳下床,艾莉雅跟在他後面蓋上寫字檯、並從小圓桌上拿起她的手槍,他離開臥室時順手將房門關上,這樣至少發生事情時可以有一點緩衝時間。
等所有準備都萬全,亞述才戰戰兢兢地去開門。
他轉開鎖,門後的是、


「--拜託你!救救她!!」
一名領口凌亂的年輕男子抱著什麼東西撞進亞述懷裡,跟著迎面撲來的還有各種薰人的味道:菸味、血腥味、情事的氣味、以及一種莫名甜膩的--他幾乎是強忍著要捏住鼻子的衝動,向下定睛一看才發現那裡有個女孩,稚嫩得還只能被稱作是少女的人類女孩,單薄的連身裙掩著同樣單薄的軀體,她發著冷汗,眼皮緊閉的臉龐潮紅,呼吸淺而急促,看起來命在旦夕。
「離我房間最近的醫務室被反鎖了,我手邊也沒有攜帶藥品,請問這是感冒嗎?我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男子講話的語速因焦慮而加快,亞述從他身上的味道和那雙反射了一點寶石切光的眼睛認出對方也跟他一樣是名凡派爾,他試圖運轉腦袋釐清現在的狀況,然而不斷反覆說著的「請想辦法救救她!我會盡可能地答謝你!」卻干擾了他的思緒。
「你這麼說我也、」

「讓他們進來吧,亞述。」
不知何時已經換好襯衫和軍服長褲的艾莉雅出現在亞述背後,她先是對凡派爾男子表示可以將少女放在小客廳的沙發上,接著便對側身讓他們進房的亞述指示可以去船尾那一側的醫務室找找看有沒有急救藥物:「應該有腎上腺素才對,至少要拿那個來。那女孩看起來隨時會休克。」
「我知道了。」亞述點點頭,但穿好外套正要踏出房門前又很擔心地回頭望了一眼艾莉雅。
「放心,我一個人不會有事。你快去快回就好。」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的艾莉雅拍了一下他的背。
亞述覺得他應該再順便跟房內的陌生凡派爾烙下一些類似『你要是敢碰艾莉雅我就殺了你的女人』之類的狠話,但無奈天生溫馴的性子本就不是這塊料,只能摸摸鼻子關上房門。
擔憂歸擔憂,主子交代的事情還是得照辦。亞述一邊估算著以凡派爾的腳程需要花多少時間往返醫務室一邊跑向走廊盡頭的樓梯,卻在樓梯中段的平台上撞見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

比起少女『怎麼了』,艾莉雅此刻更想知道少女『被怎麼過了』。
她暗暗瞥了一眼縮坐在沙發另一側、雙手交握貌似在祈禱的年輕男子,默默用手上擰濕的毛巾擦去少女嘴邊的乾涸血跡。
為了確定少女並非感冒,艾莉雅最先確認的是口腔內部,喉嚨沒有發炎,但上顎幾處有點化膿的不自然傷口倒是引起她的注意,她花了點時間才想起那是以前參觀軍醫院的時候所看見的、被護士灌食的軍人嘴裡的傷口。
一個看起來四肢功能正常的少女嘴裡怎麼會有這樣的傷口?趁亞述還沒回來,艾莉雅也翻看了少女身體其他地方,於是乎,關節處擦傷、手腕被綑綁的瘀痕以及下體明顯的撕裂傷,這些跡象再加上沾染精液腥臭的薄裙讓答案昭然若揭。

艾莉雅聽聞過一些凡派爾與人類之間存在著不對等關係,大部分與性暴力有關--而這也是獵人組織亟欲肅清凡派爾的理由之一--,考慮到凡派爾發情期時的症狀這並不難想像,只是真的發生在眼前時仍是難以置信。
--這樣跟獵人強姦凡派爾的婦女之間又有什麼區別呢?
艾莉雅咬著下唇,妄想了兩秒如果她現在拔槍轟掉身後凡派爾青年的頭的機率有多高,幸好亞述在她付諸行動前就回來了,花費的時間比預料還短讓她頗為訝異,他將手上拿著的安培瓶和玻璃針筒交給艾莉雅,不過安培瓶上的貼紙並不是腎上腺素,而是阿托品
「阿托品…?腎上腺素呢?」艾莉雅問,她可不記得自己是這樣交代的。
「晚點會跟妳解釋,先幫那女孩催吐還有解毒。」亞述語氣肯定,像知道什麼似的。

後來正如亞述所說,經過一番催吐和施打阿托品解毒的折騰後,少女的病狀明顯安定下來。期間他還從附近的僕役房搬來備用的枕頭和床被,給少女在小客廳布置了一張簡易的臥床。
「也就是說--唐納德先生?這麼稱呼您方便嗎?您的意思是,您的女伴除了晚餐的紅酒以外沒有吃過其他食物,對嗎?」
等待少女清醒的時間,艾莉雅邀請凡派爾男子唐納德在貼桃花心木的四方牌桌邊坐下,桌上有亞述端來待客的紅茶,她擺出和善的商業用笑臉與他談道:「我的家僕似乎對您的女伴的症狀稍有理解,她中的毒是毒蕈鹼,簡單來說就是毒菇。雖說這艘克萊門特在沒有員工的狀況下必須要自行處理餐飲,但我不認為習慣接待高級賓客的船公司會在啟航前誤將毒菇放在食材之中,因此小姐身上的毒蕈鹼來源必是別處。」
「…呃,妳的意思是?」
「--你還讓她吃了什麼,唐納德先生。」
艾莉雅灰霧色的眼眸裡盡是冰涼,或許是背向壁爐而坐的關係,壁爐台正好成為將她切割進一方畫面裡的邊緣,以綴上金色藤蔓花邊的深藍綠壁紙為底,燭台和賽佛爾瓷盤左右對稱,安靜的端莊成為沒有溫度的窒息感,讓僅是穿著襯衫的人類女子也能展現足以壓倒眼前的凡派爾的氣勢。

也不知道是真的被艾莉雅震懾還是本來就做賊心虛,唐納德緊張地吞嚥口水,突然霍地站起來,大動作碰撞到桌子讓紅茶灑了些許。
「剛、剛才有說要答謝你們吧!不過正如你們所見我現在兩手空空,但我有從三號服務中心搬了一些物資回房,若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你們去我房間挑些喜歡的東西帶走。」唐納德試圖轉移話題的說法很生硬,一會兒大概自己也察覺了這份徒勞,尷尬地又道:「至於莫內小姐詢問我的女伴…凡妮莎她吃了什麼,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她都待在房間,我也很少清理垃圾桶,或許現在還找得到蛛絲馬跡,妳方便的話要不要一起來看?如你們所見,我是名凡派爾,對會讓人類中毒的東西不是很理解。」
聞言艾莉雅與亞述對望一眼,唐納德邀請他們去他房間的說詞過於露骨了,使人忍不住懷疑那背後是否有什麼意圖,但為了搞清楚這個凡派爾究竟葫蘆裡賣什麼藥,艾莉雅決定欣然踏入這虎穴。唯一使她意外的是,亞述這次對她的決定並沒有表現明顯的抗拒,跟去醫務室拿藥時那個怕東怕西的模樣判若兩人。
「那…我就留在這裡看顧凡妮莎小姐。」他甚至自願接下看護工作,儘管語氣聽來仍有一絲不太想靠近躺在沙發上的少女凡妮莎的意願。
一連的舉動都讓艾莉雅困惑,只是那雙有玻璃光澤的草綠螢石裡毫無陰霾,於是她想此刻相信他才是最好的信任。
「就交給你囉,亞述。」
「請交給我吧,艾莉雅。」


×

「--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要是失去凡妮莎我真的會瘋掉。」
「喔那真是太好了。」艾莉雅語氣敷衍,但對方似乎沒聽出來。
唐納德的房間在克萊門特號的中段,靠近船中央的大型電梯,距艾莉雅他們的房間竟沒有太遠--這讓她有點驚訝。
「莫內小姐使用靠你們那側的樓梯比較多吧?如果不是要搭電梯一口氣下去,走樓梯移動會快得多。」唐納德微笑道,在綴以鑲嵌琺瑯拼花裝飾的頭等艙房門前站定,正要轉開門把時卻發現門被鎖住,他邊嘀咕著我記得我剛才出來時沒鎖門啊邊向艾莉雅道歉,摸索身上衣服口袋尋找鑰匙。

艾莉雅趁機環伺周遭,與他們位於船舷側的房間不同,內側夾在最頂層空中花園和中層甲板之間的這段區域建成環形,多半是為了配合容納電梯的空間。於是中間騰出的空間做成與空中花園風格類似的天井中庭,頂端挖空改成玻璃的天花板使內側在白晝應該也能獲得良好採光,這種設計風格讓艾莉雅想起臥室的圓頂窗,光看龍骨結構圖時不太能理解的設計在實際見到形貌時才懂了郵輪設計師的用心。
從唐納德的房間門口看不見對面的房間,原因是對面那側牆面上有一面由三大塊落地的垂直霧面玻璃所組成的牆,艾莉雅問唐納德那是什麼,「好像是人工瀑布的造景吧!我也只在第一天看過它運作而已,後來應該是為了節省淡水而關閉了。」,他答,用總算找出的古銅色花型鑰匙開門。

「說起來莫內小姐知道嗎?我前幾天看到穿紅鞋子的獵人跟獵人自相殘殺--」

話語戛然而止。
幾乎是與唐納德開門同時,房內的漆黑裡猛然伸出一雙纖白的腳纏上唐納德的脖子,那撞擊力道之大,使他一個踉蹌,而接著那白皙大腿的主人借力迴旋上半身,由後以雙腳緊勒住唐納德,再憑藉全身往下墜的扯力將他向後甩。
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快,愕然的艾莉雅真正捕捉到的只有唐納德以倒栽蔥的姿勢往後倒下,發出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的巨響--旋即又想起唐納德是名凡派爾,這麼一下估計弄不死他。
艾莉雅抬起眼,敞開的門口站著一名少女,全身赤裸、僅著一條蕾絲內褲的少女,為了節省能源而調暗的走廊燈光下,她彷彿透著微光的白皙皮膚與淡金色短髮就像一尊精緻的陶瓷娃娃,然而惹她注意的卻是胸前那對與幼嫩長相極不合襯的傲人巨乳。
「妳--」
「…妳這…婊子、」唐納德此時從地上掙扎爬起,有幾滴閃閃發光的血絲從他的頭上流下:「妳讓凡妮莎吃那東西的帳我還沒跟妳、」
他的話語再一次被白皙大腿打斷,完全無法想像是出自那柔嫩嬌小的身體的強勁踢擊,往他的頭掃去,但--啪!的一聲,攻擊被接住了,唐納德試圖跩起少女的小腿將她翻倒,卻沒想到她竟然順著這力道騰起另一隻腳狠踹他的頭側,那力道之猛烈,讓唐納德整個人飛出去撞凹了旁邊的走廊欄杆,噴出鮮血的頭部陷入變形的黃銅扶手裡。

凡派爾再怎麼結實的身體也承受不了這般暴力,唐納德看來總算是昏了過去,而擁有把凡派爾擊昏的怪力的巨乳少女再怎麼看也不像一般人類了,雖然艾莉雅不會對唐納德感到憐憫,但這並不表示她可以對眼前的凡派爾少女感到放心。
她將手按上外套裡的手槍,思忖自己拔槍的速度能否贏過凡派爾。
--就在這時。

「--抱歉,添麻煩了。」
凡派爾少女突然收回禦敵的架勢,恭恭敬敬地向艾莉雅鞠躬道。
「…咦?」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沒想到變態竟然會去找人求助。此番失態,十分抱歉。」凡派爾少女彎著腰繼續說。
「呃…好,我大概懂妳的意思了,不過我並沒有覺得被添到麻煩,還請把頭抬起來…話說衣服!穿這樣在外面會冷!」完全沒有掌握事件全貌、對此還一頭霧水的艾莉雅首先脫下自己的外套要給一絲不掛的凡派爾少女披上。
「這點寒意不算什麼。」赤裸的少女接過外套,眨了眨眼後抬起頭,她的寶石眼睛有著比亞述更為澄透的玻璃光澤,昏暗光線下看不出是什麼顏色,因此辨認不出是什麼寶石:「但,妳跟瑪姬一樣,會把凡派爾當成『人』來對待。謝謝妳。」
「嘿,不用客氣。再說也不能讓女孩子這樣在外面走來走去。」艾莉雅說。
「我倒是很習慣了。」少女聳聳肩。
這種事情為什麼會習慣,艾莉雅沒來得及問,她在猶豫這種探問可能會不太禮貌的時間裡錯過了開口的時機--忽地爆裂聲響起,她慢了半拍才察覺那是槍聲,同時凡派爾少女將蓋在身上的外套往天花板一拋,那瞬間一大塊陰影落下,而少女便藉著這塊影子隱匿了身形。
「發生什麼、」艾莉雅回頭,映入她視野的是背上正不斷噴湧出晶亮血花的唐納德,看起來是站起來想偷襲她們卻被從更後方來的子彈打個正著吧,她再次對凡派爾的耐打程度感到吃驚。
「…是,銀彈、!」唐納德摀著胸口吐出了血。
剛才隱去身姿的少女這次下手更重,唐納德的雙腳像受到一個看不見的力量往左邊不自然彎折,然後整個人便失去重心撲倒在地,外套落地,現出形影的少女兩膝壓住唐納德的手,以全身的力氣將塊頭比自己還大的凡派爾男性壓倒在地,手上舉起什麼,噗滋一聲狠戾插進他的後腦杓
慘叫聲沒有持續太久,凡派爾少女的手上染滿閃爍的赤紅,她面無表情地繼續攪爛被她擊碎的頭蓋骨之下的東西,讓幾分鐘前還在跟艾莉雅說話的這個男性成為一具徒剩肌肉痙攣的屍體。

最後那只凶器隨少女抽出的手滾出來,艾莉雅瞇起眼睛,認出那是背後頭等艙房的花型鑰匙。

「為什麼…殺了他?」艾莉雅吞嚥口水後小心翼翼地問。
赤裸的凡派爾少女,她殺戮的模樣讓艾莉雅不寒而慄。
少女聞言歪了歪頭,困惑的表情看上去顯得無辜,沉思幾秒後才說:「…因為是變態?
「什麼?」
「--埃格蕾,妳那樣根本沒有回答到任何問題啦!」
另一個聲音,從艾莉雅背後傳來的帶笑嗓音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那傢伙是危害良家婦女的變態,所以我們殺了他。」
那是一個,留著一頭隨意在側邊抓起一髻的柑橙色直順長髮、如大學院學生般穿著襯衫褲裝和毛衣背心的戴眼鏡年輕人,無論是從聲音或容貌都無法馬上分辨對方的性別,那人雙手叉腰,將一把李-恩菲爾德步槍扛在肩上,另一手抓著一團看起來像是床單的素布,舉手露出明亮的微笑和凡派爾少女打了招呼。
「瑪姬,妳也沒有解釋到任何問題。」少女淡淡地吐槽。
「咦,是嗎?」


「--艾莉雅!妳沒事吧!」
背後亞述的聲音急匆匆地趕來,艾莉雅還沒開口說半個字,就被滿臉慌張的他給拉到身邊,舉起手將她和眼前敵友未知的兩名女性拉開界線。
「亞述,你怎麼來了?凡妮莎小姐呢?」
「皮圖先生接手照顧了。這些人是誰?我剛剛聽到槍聲、」亞述說到一半,隨即應是理解了現在的狀況而噤語,微微掀起的唇下隱隱露出威嚇的獠牙。
「皮圖先生?為什麼他會在這裡?」艾莉雅更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啊,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回事!」
留著柑橙色長髮的那人--艾莉雅很仔細地端詳了一下,覺得『她』應該是名女孩--似是從他們的對話中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發出恍然大悟的感嘆:「真是不好意思耶,這位小姐,看來是不小心把你們捲進我們的計畫裡了。」
「計畫?」
「說來話長,而且也很難長話短說。更何況差不多要黎明了,無論是妳的凡派爾或我家埃格蕾都需要休息,不如相約明天、哦或者說今天晚餐時間?叫那個討人厭的穆先生來跟你們磕頭道歉好了。」
年輕女子一邊說一邊把手上的床單抖開,蓋住唐納德泡在閃閃發光的血淵裡的屍體,乾淨的白布很快就印上難看的污漬。

「穆先生果然也知道這件事嗎?」問這句話的是亞述。
「當然,毒蕈鹼就是他給我們的。」女子回答,卸下步槍後將身上的毛衣脫給赤裸的凡派爾少女。
「毒蕈鹼?等等,妳知道你們差點害死一個人類女性嗎!」艾莉雅對女子說。
「所以,準備了阿托品。」回答艾莉雅的是凡派爾少女,毛衣掩不住巨乳的線條,被胸圍撐起的下擺僅能蓋住肚臍,她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外套走來還給艾莉雅。
「…啊,所以那個時候才會遇到皮圖先生嗎。」亞述也恍然,低頭的視線和少女那一雙乾淨的寶石眼眸對上,看見她微微地笑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艾莉雅忍不住嘆道。
「晚餐時候會好好告訴妳的。」女子瞇起鏡片下綠翡翠似的雙眸,那微微笑意仍是性別難辨的:「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瑪姬,瑪姬.胡根朵恩。這邊這位則是埃格蕾。」
「我叫艾莉雅.莫內,這位是家僕的亞述。」艾莉雅也自我介紹,覺得女子的姓名似乎在哪裡聽過,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家僕?把凡派爾當作家僕使喚嗎?哈哈!妳似乎也是很有趣的人嘛,莫內小姐!」
那就晚餐餐桌上見了--朗聲笑起來的瑪姬再次背起步槍,揮了揮手後便與凡派爾少女埃格蕾一同離去。

簡直是如急驚風一樣的兩個人,艾莉雅目送她們離去後不禁想,至於走廊上的屍體和那間飄散出某種蛋白質腐敗氣味的房間,亞述說穆懷生之後會找人來幫忙收拾。
「那也只會是皮圖先生了吧?那個人使喚起獵人也不手軟--啊!」艾莉雅說到一半拍了下手。
她想起『瑪姬.胡根朵恩』這名字之所以耳熟的原因了。


「她是我們駐溫德海姆的外交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