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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四|凋謝的櫻花與想家時

2024.4.29

東京的四月末白晝已經是可以穿短袖的天氣,櫻花謝了沒過多久,夏天就快要到來。

黃金週的第三天是星期一,中午送走你後,我把榻榻米地板用吸塵器吸過再濕擦一遍,也把被套、床單和枕套也都洗、晾、烘過了,我感覺到八坪大的房間煥然一新,也想起媽媽總說「過端午才能收棉被」,不只這樣,我還想起竹北的家、還有家後面的中正東路。

其實比起縣政特區(文化中心周圍)和六家一帶,中正東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那裡空氣混濁又充滿機車聲、走去看中醫西醫、或是去嘴笑鼻的路上永遠都與車爭道、再加上標準中華民國美學的斗大招牌與跑馬燈,我和哥哥總愛嚷嚷那邊是舊市區、我們家是新市區。在東京的家裡不曉得為什麼今晚想起了中正東路。我想回去那條家後面的路,漫無目的踩著涼鞋晃晃、走過看了可能也不想進去的店、或是帶一兩碗小七豆花冰沙回家。在竹北家裡的夏天晚上。

很久沒有跟孩子一樣對長大好奇了。最近偶爾在想,個性和背景不算接近的爸媽怎麼有辦法走著麼久,從認識、交往到結婚生子,然後把我跟我哥養那麼大,還是可以每天窩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不曉得你們是怎麼相愛多年、找到最適合彼此的相處之道的呢。不過要是真的這樣問,不只我,我爸媽也一定會覺得怎麼那麼彆扭,可能還覺得這小子有什麼問題、今天吃錯藥嗎之類的,哈。

古石場的家裡附近沒走幾步路就有有望眼可及的鐵塔與 sky tree,好像活在十七歲的夢裡,但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不斷在這座城裡跌倒摔傷,彷彿正在挨著第二次青春期的成長痛,原來長大的世界沒有公主與白馬王子、也沒有什麼勾勾手的一言為定。

難過的時候偶爾有想逃回家的念頭。留一盞檯燈、靠在房間因西曬而溫熱的牆上讓眼淚跟空氣一起潮濕、再隨著新竹風一起蒸發,或許在家鄉的夏夜裡大哭幾場就沒事了吧。


2024.5.1

記得竹女高中的國文老師說過,上大學就是拿來談一場盛大的戀愛、並且迎接一場盛大的失戀。而其實我老早在幾個月前就預想好,今年夏天準備迎接這場來得有點晚(24歲)、時候還沒到來但早晚都會到來的的成年禮(可能就在東京出梅的季節吧)。

不知怎的好想跟你聊一聊,就跟我們在隆德還不深諳彼此的冬天時,打趣探聽彼此的一切、彷彿有說不完的話的時候似的,我想知道,怎麼樣的感情狀態對你來說會是理想的、下回找對象時會找怎樣的女孩之類的。說穿了,我想念毫無顧忌的對你問話,而你也毫無招架的回答這些種種,那些我們什麼都還不是的時候。

不知道失戀的感覺是什麼、不曉得我承受得了嗎、不曉得有沒有辦法再找到這麼深愛的人、不曉得你會不會後悔、不曉得談一場不受傷的戀愛是什麼滋味。

我猜想,我大概會感謝你,當然也會很恨你,同時還是沒辦法不愛你;我猜想,大概會在返家的飛機上大哭,哭到爸媽都跑來問我怎麼了,但我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我猜想,大概會不禁想起你即便是多年之後、大概會被困在只剩自己兀自流連的北國記憶裡,直到好久好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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