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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五|母親節與黃金週

2024.5.7/8 古石場家裡

感覺才正要開始,我還不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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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週最後一天下午,闔上電腦後,我大口喝掉啜飲半杯涼掉的 コメダ 低咖啡因美式,而你仍埋頭計算著模擬習題上的會計數目。一會兒後,你抬頭望向我,把平板蓋上,邊問我想要什麼,我賭氣說:「沒什麼。而且你應該把那題算完的」(我總是在任性與成熟間拉扯)雖然是最會讀空氣的民族,但你終究仍是個直腸子的男孩,你便再次提筆,於是讓我又等了好一會。最後你終於收起平板,卻還是理不清個所以然,起身離開前,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拿 Uniqlo 改好的西裝褲,再一起去挑一朵送給媽媽的康乃馨,接著,我從你手中小小驚喜地接過你的第一張名片,上頭有上週你剛被分發到的部門名稱,一面是日文、另一面是英文。還是在賭氣的我答應你的邀約,一邊說道「謝謝,但我還沒有名片可以給你。」

「不要一直那樣子嘛,grumpy 的臉。又不想要我離開了?」從 Uniqlo 走出來後你還是摸不透我在生什麼氣,就算一臉沒輒還是試探著。

「才不是咧。是不喜歡你對我這麼兇(厳しい),也不喜歡你這麼沒耐性。要是這樣我寧願不要見你,哼。」
「還在生昨天的氣?還是我又做了什麼了嗎?」
「對,還在生氣。而且你剛剛一直在唸書,都不理我。」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唸書……所以我這樣做錯了嗎?」
「沒有啊,你沒有做錯。」
「那是?」
「啊我就不開心嘛」
「好嘛,對不起啦,我以後會對妳更有耐心的。」

下了樓後,我們在小小的花店攤販前挑了一朵紅色的康乃馨,今晚是你離家後第一次回去渋谷家裡跟爸媽及妹妹吃頓晚餐。你說你很期待媽媽的食物,還特別說想要吃刺身。雖然在家算是個寡言、有點酷的長男,但看得出來你是從小被愛澆灌長大孩子。「妳會想爸爸媽媽嗎?」出了伊藤洋華堂,走往木場駅的路上你向我問道,「會喔,尤其是難過的時候。強い,對吧?」「嗯,強い。」

搭手扶梯比搭電梯還花時間,但我可以在手扶梯上轉身環抱比我高一階的你、又或是你總愛從身後攬住我。木場駅感覺的比門前仲町駅還深,搭了幾趟手扶梯才到閘門口。"Sometimes I gotta reassure that you still care about me, even if I know you do. You know what I mean?" 遠距離暫時告一個段落的這陣子儘管偶爾對你感到失望難過,比起以前更容易憋在心裡。這天站在閘門前,我彆扭又好氣好笑的對你訴說心裡話,你一手提著準備帶回家的禮物、一手抱著我,同時笑著回說懂了、然後下一次會更有耐心。只是一段小小的對話,向你道別後,不知怎的感覺身體變輕了一點點、對這段感情的煩惱少了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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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週的週六,我們在東京餃子祭頂著豔陽祭完五臟廟後,便乘著田園都市線向西。刺眼午陽及五月微風、伴隨轟隆作響的火車聲之下,我們倒在二玉子川的河邊草地上午睡。睡醒之後,在你拿來遮陽的牛仔薄外套下偷偷相吻。

隔天天氣依舊晴朗,無論下午兩點或五點,日暮里的秘密堂門前始終人滿為患,「這次吃不到下次再來就好!沒吃到也是ご縁嘛」夕陽之下我對你說,順便提起世說新語王子猷雪夜訪友的故事「所以,我想說的是,心意到就好啦」其實一直都是我想來的,這家你提過數次、開在母校附近很有名的刨冰老店,不過不知為何,那天有點小小賭氣的人卻是你「可是我真的很想要妳吃吃看嘛……」明明就不擅長吃甜食卻還是堅持要排,怎麼感覺有點可愛呢?(最後我們沒等,而是趁著天還亮著,跑到家附近的葛西看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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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點離題了。想說的是,我時常都在想,被你丟下的那天什麼時候要到來?我感覺自己猶如等待宣布判刑的囚犯;但在日常裡,我們卻又不斷嘗試解決一些問題、在有限的時光裡繼續磨合,這樣的成長對我來說是寬慰、是愛。所以說,現在的我是幸福的嗎?還是說是不幸呢?這樣子,你我仍是愛著彼此的吧?又,我們還該繼續愛嗎?隨著東京的夏天逐漸逼近,思緒也愈加矛盾紊亂。不過總歸一句還是,欸,可不可以不要就這樣就拋下我啊,畢竟我還是好喜歡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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