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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莊外走過的最後一段日子

2021年5月15日,雙北地區進入三級疫情警戒。幾個月前的我怎麼也沒想到,大學的最後一段時光,竟會是在與莊敬外舍朝夕相處中度過。

芬在本土疫情爆發後便收拾行李返家了,一個人的雙人房突地寬敞了,卻也顯得寂寥。學期尚未結束卻已幾近人去樓空的莊外,僅剩寥寥燈火仍舊點著,彷彿靜止在時光洪流裡一座空城,平靜地迎接屬於他的末日到臨。

莊外女宿門口。

肺炎肆虐的日子裡,情緒常隨每日新增確診人數起伏跌宕,加上面對不確定的將來,偶爾讓恐懼乘機生了根。值得慶幸的是,拉起百葉窗,還看得見夕陽映射在達賢圖書館的玻璃窗,亮成一片金黃。也只有將頭探出窗外,才能毫無顧慮地大口吸氣。莊外的空氣始終飄散著充滿綠意的清香,於是記起美好的事物始終存在。

疫情期間的政大就只是指南山角下的一座空城。

高度獨處之下,喜怒哀樂都變得越發清晰,一絲一毫的情緒流動,都能輕易地被自己覺察、放大。從那時開始,腦中時不時會出現「啊,我生氣了」或是「啊,好像有點難過」之類的旁白,好似剛開始認識情緒的三歲小孩,有點逗趣。

所幸在這幾坪大的空間裡,我的情緒不必向任何人交代。我能為一件無聊小事放聲大笑,能在想說話時自言自語並樂在其中,也能在凌晨四點將床淚成一片鹹鹹的海。

在莊敬外舍度過我學生時代的最後一個夏天。

情緒之外,獨居生活也從未讓我感到乏味。畢竟播首好音樂就能自在亂舞;水瓶充當麥克風,也能在莊外單人包廂內歡唱幾小時;悶壞了就到頂樓散步曬太陽,或偷偷跑到達賢湖畔賞鴨;深夜固定上頂樓對著星空晚點名,漸漸認得了天蠍座和夏季大三角。

達賢圖書館湖畔的鴨群。

那段特別的日子,生活長成了還算喜歡的形狀,也活得足夠坦誠。現在回想起,還真是不可多得的兩個半月。

頂樓曬衣場與我的底片重曝。

-寫於二〇二一年九月二十五日。原文刊載於個人Instag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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