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人生

「如果你跟重啟人生裡面的安藤櫻一樣，等下走出去就被車撞了，你的人生再重來一次，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我直勾勾地盯著坐在翹翹板對面的 R，拋出這個有些粗暴的假設性問題。聽著他講過無數次他的世界觀，什麼社會建構論的，我總是一知半解。但當這個靈魂拷問拋回我自己身上，儘管花了市民大道到忠孝東路的距離，我仍無法為自己寫出個像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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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題，下意識浮現了回首時會令人猶豫的那些岔路口。高中加入舞社、選擇傳播科系、大學沒有申請雙輔系……等等。當時面對 R 第一直覺給出了「我可能會選擇另一條路」的答案，畢竟有些遺憾、不適、或繞過的遠路，乍想或許不必再經歷第二次。

直到剛剛騎著 Ubike，想起 17 歲時因高中社團而掀起的一場場家庭風波、缺乏技巧而粗糙的抗爭手段，對比視「獨立自我」為個人核心價值、因獨自生活而感到自由且安然自適的此時此刻，我才明白這場爭取自我的革命，勢必得從激進的 16、17 歲開始，一步步走向 20 多歲後的溫和，並讓溫柔革命在我的生命中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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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再重來一次，你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沒有人能回答，如果重來一次，選擇另一條路的我還能不能擁有現在我所擁有的。我也無法保證，30歲、40 歲的我是否就能在這題寫出更好的答案。

或許我會後悔錯過了一份難得的工作機會、後悔拒絕或接受了誰、後悔輕忽了哪段人際關係、後悔戴上誰的戒指、後悔犧牲電影之夜在家幫小孩換尿布，卻在面對這道題目時仍遲遲下不了筆。誰知道呢。

想起昨天看了 R 推薦的電影《世界上最爛的人》。我想大多數的我們都是茱莉，知道卻也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麼，就這麼在徬徨中不斷選擇，再不斷推翻，然後繼續往前走著。

我猜茱莉八成也回答不了這題靈魂拷問，這樣想著也就寬心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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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跟重啟人生裡面的安藤櫻一樣，你的人生再重來一次，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騎著 Ubike 回家，我安全地度過了每一個路口。

看來我還能繼續把這道難題視為與現在事實相反的假設性問句，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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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於 2023.06.01，今天與 R 度過了一個很棒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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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載於個人 Instagram 。